阿芙莉亞放下裙襬,施施然離開了擺滿書冊、壁爐溫暖的房間,朝外走去。
弗緹斯和戴婭正在花園中等著她。
已經是初冬了, 天氣嚴寒。近幾年的天氣極為怪異,夏天十分炎熱,冬天又寒冷異常。雖然是初冬,但晦暗的天卻像是隨時會下雪。花園中的樹木並非常青,早早地脫掉了枝頭的葉片,露出光禿禿的丫杈來。
“有什麼事非得找我不可?”阿芙莉亞摸了摸自己鬢上的一枚髮梳,語氣平淡。
“關於那把弓——”弗緹斯切入正題,目光肅然:“除了滿足對弓立下的誓言,還有什麼方法,讓這把弓的靈魂從我身上離開?”
阿芙莉亞扶著髮梳的手一凝,她柔軟的唇角揚起,露出了一個淺淡隱約的笑容。
“你是說,你想在不殺掉舍恩族人的情況下,解除詛咒嗎?”阿芙莉亞的聲音中透著一股從容與確信,目光轉落到了戴婭的背影上:“是因為那邊那位……公主殿下麼?”
知道一切真相的矮人國王是她的囚徒,它早就將戴婭的身份告知阿芙莉亞。只需要輕輕一猜,阿芙莉亞便可以打通其中關節,明白事情的原委。
戴婭扭過頭來,面色微寒:“身為一個奴隸,怎麼能夠生出‘殺掉主人’這種想法?”
戴婭看起來像是在解釋緣由,但阿芙莉亞可沒有那麼好欺騙。細心的魔女慢悠悠地踏著腳步,悠閒地問道:“既然如此,那麼,只要讓弗緹斯·加爾納繼續保持著詛咒之身便可以了。他受到怎樣的苦難,與你這個主人應該毫無關係。”
說著,阿芙莉亞的視線就掃到了戴婭腕上的手鐲。
想到那隻被勒令守護戴婭的龍,阿芙莉亞的笑容愈深了。
“我……”戴婭咬牙切齒:“關愛奴隸,想讓他解開詛咒。這是主人的仁慈。”
“噢,我猜……”阿芙莉亞豎起手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不想殺掉你,又想娶你,這才來懇求我。尊貴的聖女殿下也被他的誠心打動,願意為他繁育子嗣……”
“那不可能!”戴婭把聲音抬高了,耳根末梢卻不爭氣地微紅著。
直到現在為止,戴婭想到弗緹斯在所有人面前的誓言與求婚,她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極快地跳動著。屈辱、刺激、快樂混雜在一起,讓她覺得自己的靈魂變成了一灘渾水,被攪合得亂七八糟的。
“看在弗緹斯那麼可憐的份上,我就提一個比較有用的建議吧——”阿芙莉亞的微笑十分迷人:“他不能和你結為夫妻,因為他的靈魂屬於惡魔,而你則是光明之神的使徒。惡魔與神明,註定是背道相馳的。既然如此,你也變成和他相同的東西不就好了?”
“……”戴婭碧綠的眼眸悄然一眨:“什麼意思?”
“算了。”弗緹斯忽而攬過了她,冷淡地說:“她的意見並沒有任何意義。讓她回去跟辛克萊那小子繼續玩遊戲吧。”
“不——讓她說下去。”戴婭的脾氣上來了,她狠狠瞪一眼弗緹斯,直接使用了法術禁制讓他閉嘴。
“我的意思是,”阿芙莉亞湊近了戴婭的耳畔,低聲地說著什麼。
“你要不要試試看,‘換代’成為魔女呢?”
她說話的間隙裡,從唇齒間漏出的溫熱呼吸,直直地擦到了戴婭的耳垂,這讓弗緹斯的表情變得很不好。
阿芙莉亞還沒得到回答,弗緹斯便將她從戴婭身旁拽開。他抓著她肩膀的手絲毫不留情,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直直地在其上掐出了一道紅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