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梁妃,南有河陽……果真是不負虛名。”他念完這句,便放下了彎刀,詭譎地笑了起來:“不如先令我嘗一嘗這大齊第一美人的滋味。”
姜靈洲聽得這句話,身子一震。
未料到這駝背男子滿口家國大義,卻是個如此下作之人!
畢竟是錦衣玉食的深宮公主,還從未遇見過此等不幸。她向後縮去,滿面警惕,一雙墨似的眸裡卻不禁流露出懼色來。這抹懼色,更激起男子的蹂|躪之意來,他竟伸手就要來撕她的衣物。
姜靈洲腦海一片空白,右手直直地拔出了蕭駿馳所贈那柄匕首——
大不了,便是玉石俱碎。
她便是死,也不願蒙此屈辱!
千鈞一髮、電光石火間,小屋的門被陡然推開。伴著“嘎吱”一陣響,重疊步聲如雷響起,震得那屋簷上灰塵簌簌向下落去。已經泛了魚肚白的天光漏入屋內,剎那間,照得屋內一片清明。
“大膽賊子!”宋枕霞活動著腕骨,令那骨節直作響。他緩步走入屋中,一張娃娃臉泛著少見的怒意:“竟敢行刺於競陵王妃,真是萬死亦不足惜!”
駝背男子陡然轉身,見身後湧入一列士兵,再看看窗外天色,心下暗驚——先前與他接頭之人,叮囑他務必在卯時之前殺掉姜靈洲。可他被姜靈洲言語拖延,又垂涎其美色,已然是誤了時間。
“你這賤婦!”駝背男子大怒,拔出彎刀來,直直朝著姜靈洲刺去。
彎刀直直朝著姜靈洲門面呼嘯生風直去,眼看著下一瞬便要刺破她面頰。一枚小小石子,筆直從屋外飛入,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駝背男子的後腦勺,又自他額前穿出,帶著涔涔血跡,釘在了牆上。
那駝背男子腦殼被穿了個洞,登時便不能動彈了。握著彎刀的手顫了顫,身子便噗通倒在了地上,揚起一片塵絮來。
“我……大魏……”
即便便是躺在地上,頭帶血窟窿,那瀕死的駝背男子還是喃喃念著這些廢話。
蕭駿馳捻著佛珠,一撩衣帶,自屋外跨入。
他以拇指撥過一顆紅色念珠,口中道:“罪過,本不當破殺戒。”
作者有話要說:王爺:竟逼我破戒,罪該萬死。
病一場
駝背男子倒在地上, 宋枕霞上前去探了探他鼻息,道:“王爺手勁不改當年,這彈桃核仁的功夫還是大魏一等一的精妙。”
蕭駿馳不答他,站在原處,闔著雙目, 一邊在手心轉著佛珠, 一邊喃喃念著經文。約莫唸了五六句,他才重又收起佛珠來。
“王妃, 許久不見。”他走到箱前, 問道:“可有缺了首尾?”
姜靈洲匐在那口箱中, 驚魂未定。她仍舊是呆呆的, 花了許久才將視線移到蕭駿馳臉上。一看到他那張俊朗又熟悉的面孔,她登時百感交集, 說話聲竟不爭氣地帶上了哭腔:“……夫君……”
蕭駿馳微微一愣。
這小王妃從來都是聰敏的, 凡事都做的天衣無縫, 也不曾在他眼前含著眼淚喊“夫君”。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姜靈洲這幅模樣, 可見是她真的受了驚。
姜靈洲的視線下落,不小心看到地上那駝背男子的屍首,又失聲驚叫起來。
“把屍體拖出去。”宋枕霞朝著兵士們喊道:“嚇到王妃了,真是罪過,罪過。”
蕭駿馳在箱前蹲下,伸出手來,以手指撫過姜靈洲面頰。他的手指,自她的鼻尖滑到耳畔, 悄悄拭去了一道黑灰的汙痕,使她重露出光潔美麗的面龐來。
“靈洲,我同你說過,你唯我可依。”他摩挲著她的面頰,低聲說:“莫怕,無論出了何事,我都會來。”
莫怕。
無論出了何事……
我都會來。
姜靈洲懵懵懂懂地點了頭。她的手裡依舊攥著那把匕首,久久不願放開,手心裡已滿是冷汗。蕭駿馳看她還沒緩過神來,只得親自把她從箱裡打橫抱起來,大步朝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恰好是早上了,叫府裡把早膳備上吧。”
宋枕霞把手搭在額上,支了個涼棚。他看著自家王爺抱著王妃上了馬車,不由嗤笑了一聲。
“王爺可真是個實在人吶。”
昨夜蕭駿馳聽聞王妃被劫,便急匆匆地遣了人去尋。費思弼那老兒卻趁機跑來胡說八道,令王爺多衡量利弊。
那時,費老兒道:“王爺想清楚了?若是河陽公主死在毫州王的手上,則奪兵權、入華亭,皆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