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蘭姑姑便自顧自向前走去。
姜靈洲在原地等了許久,都不見蘭姑姑回來,便決定上前去看看。
蘭姑姑所去之處,乃是一條林間小道。四下黑魆魆的,頗有些鬼魅之意。好在傅徽在此,姜靈洲倒也不怕。
“蘭姑姑——?”姜靈洲站在那道口,喊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徐明妍:警覺!jpeg
破一戒
林子裡黑魆魆的, 並無人應答。
忽而間,林間響起一道吹哨之音。一道窄窄銀光,猶如月華練絲,遽速向著姜靈洲身前射去。“噗嗤”一聲鈍響,傅徽便捂住了肩膀彎下腰來, 口中發出痛苦低吟。
“在這西宮之中, 竟有……”傅徽努力直起身子,口中聲音斷斷續續。一枚小箭扎入了他的肩膀, 月白的衣衫上剎時間暈開了一片血跡。
“傅將軍!”姜靈洲微驚, 立即後退了一步, 警惕地望向四周。
她一早便知道, 這魏國中有人盼著她死。可她未料到那人竟如此手段通天、膽大妄為,竟能進入這西宮禁苑之中, 還敢在皇家巡衛之下動手。
埋入他肩上的小箭上抹了藥, 他一介武人, 竟也覺得視野混沌、身子沉沉起來, 好似下一刻便要倒在地上。“這箭支上有藥,王妃且走。”傅徽勉強以手攀扶住身旁枝幹,催促道。
“好。”姜靈洲挽住婢女的手,幾步便朝後退去。她未走兩步,傅徽的身體便重重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姜靈洲回頭看了一眼,心裡有幾分焦急。
她一介女子之身,也只能先去尋他人來幫忙了。
姜靈洲正這樣想著, 忽覺得頸間劇痛,繼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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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靈洲再醒轉時,渾噩無比。
她好像蜷在一口大箱裡,手腳都伸展不開。四下一片晦暗,只有箱蓋處的縫隙裡漏進一線光明。藉著那道光,她勉強看到了箱子外邊的模樣——
這箱子在馬車上顛簸著,上蓋了一些稻草和布匹。車輪咕嚕嚕地,駛過了宵禁前的熱鬧夜街。駕車的男子穿著一襲樸素青衣,雙手戴副粗布手套,揮著馬鞭。看背影,也是個身強力壯的男子。
姜靈洲試著掙了掙,才發現箱子落了一把大鎖,她出不去。
馬車在一條暗巷裡停下,男子費力地搬起了箱子,將箱子連帶裡頭裝著的姜靈洲一起運進了巷子裡的一戶人家。
這戶屋子顯然是許久未有人住了,簡陋的傢俱上落滿塵埃,蠟燭上還結著蛛網。青衣男子背對姜靈洲,花了好久才點燃了那蠟燭。
接著,他便掩門離開。
這一去,就是數個時辰沒回來,彷彿遺忘了這裡還有一個大活人。
宵禁時間到了,街道上漸漸靜了下來。本就短短一截的蠟燭燒到了尾巴,芯子跳了幾下火花,便徹底熄了。屋內陷入一片黑暗,靜悄悄的,唯有姜靈洲的呼吸聲依舊起伏著。
自那青衣男子離去後,姜靈洲便試著鑽出這個箱子。只可惜她的力氣太小,無論如何都撬不開這口箱子。她也曾試過大聲呼救,只是四下並無鄰里。
一番嘗試後,她只得臥在這口箱中。
這輩子,這是她第二次遇到這樣的事兒。頭一次在陳王谷,她險些命喪馬蹄下。本以為她的運氣已糟糕到了極點,沒料到如今還有更糟的。
也不知那青衣男子大膽潛入宮中,將她綁出宮外,是為了什麼?
西宮內苑,難以進入。也正是因此,傅徽才放鬆了警惕,中了暗算。如此一來,也證明那青衣男子背後之人,手腕通天,足以在西宮之內翻雲覆雨。
是梁妃,還是毫州王?
梁妃雖跋扈非常,卻是個做事不經思量之人,應當不會這樣拐彎抹角地綁她。那目光陰鷙的毫州王,倒是極有可能。
最怕的,則是那西宮之中,另有他人意欲對她動手。
上一次在陳王谷中,有宋枕霞來救她;那這一次,是否依然會有人來救她?
姜靈洲收緊了手臂,卻忽然摸到袖中一件硬硬的物什。
原是蕭駿馳贈給她的那把匕首。
她摸了摸匕首冰冷堅硬的外殼,忽而有了一分底氣。
再不濟,她也在手裡藏了一把武器,勉強可以應對一二。
又一段時間後,那虛掩的門扇後響起了對話的聲音,是兩個男子站在那處,壓低嗓音說話。兩人的聲音都沙沙啞啞的,像壞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