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兆頭,蕭駿馳未挑明。
他望向那漸沉夕陽,只在心底悄然說了一句話。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層雲染遍金紅之色,蒼穹鋪開了一抹夜色。夜風漸起,吹遍都城太延。
作者有話要說:大狗:發動特有技能【藉機吹老婆】
禪帝位
何宛清的孩子掉了。
她從不曾想到, 自己竟還會懷上蕭飛驌的孩子。
蕭飛驌雖娶了她,卻從未視她如妻子,而是將愛重恩寵都給予了平朝雲。平素,他連踏進她這兒一步都不肯,更別提碰她了。
可偏偏天意弄人, 春日宴那夜, 蕭飛驌醉了酒,將她誤當做了平朝雲。因而, 她才陰差陽錯地懷上了孩子。
這本當是好事, 可如今卻變作了一樁傷心事。
何宛清倚在床榻上, 面色慘淡地盯著窗外, 面上的刻薄恨戾比往日更甚一層。那直直的目光,彷彿似兩柄刀鋒似的, 叫一旁的婢女心驚膽顫不已。
“王妃娘娘, 您見不得風, 還是將窗戶關了吧。”婢女道。
“我受了風寒又如何?橫豎也無人在乎我死活。”何宛清冷笑了一聲, 心底卻幾欲滴血。她想到自己沒了的孩兒,便覺得渾身都疼痛難當,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
“王爺呢?”何宛清問。
“王爺近來事務纏身,極是忙碌,奴婢去了幾次,都不曾請到。”婢女答道。
蕭飛驌確實是極忙,這也算不得說謊。但是這話落到何宛清耳裡,便變了味。她忍不住尖了嗓子, 扯著被角兒,道:“便是我死了!他也不會來看上一眼!”
說罷,她小聲地哭泣起來。
幾位婢女見了,在心底一嘆,卻是誰也不敢說話。早兩年她們還勸過王妃,說何家乃是太延名門,王妃娘娘和離再嫁,也能再覓個如意夫郎,何苦在這毫州王府裡苦苦蹉跎。可是何宛清不願,無論如何都不願回和離孃家去。
一想到要將蕭飛驌讓出去,何宛清便滿心俱是不甘。
十四五歲春獵之時,她便一眼看上了蕭飛驌,認定了他便是自己的良人。何家乃太延名門,她求著、鬧著,終是如願以償,得以嫁給蕭飛驌為正妃。
只是,此後的日子,卻與她所思所念,恰恰相反。
何宛清愈是不如意,便愈是不甘;愈是不甘,便愈要留在這毫州王府裡,非要等到蕭飛驌回心轉意不可。這一等,便是漫漫十年,硬是將女兒家最好的年華都蹉跎了過去。
恰在此時,有婢女來報,說是側妃平氏來探望王妃了。
聽聞此言,何宛清雙目怒睜,滿是怒火。
“那個賤人來做什麼?!”她胡亂地掃開了身旁物什,怒道,“她如今要來看我的落魄模樣是不是?!讓她滾回去!”
她之所以掉了胎兒,便是因為平朝雲。若非她撞破平朝雲與外男有染,又如何會與平朝雲起了爭執,又引來王爺掌摑?
如今她沒了孩子,蕭飛驌恰好以“王妃需要靜養”為由,將她禁足在房內。她哪兒都去不得、誰都指使不得,便是要告發那平朝雲也沒了時機。
聽著何宛清的話,婢女俱是不敢出聲,只得怯怯地去回絕了平氏的探望之求。不一會兒,婢女回來了,附在何宛清的耳旁低低說了一陣子話。
何宛清眼底的淚意凝住了。她滿面不思議之色,痴痴問道:“那賤人當真這麼說?”
“是,”婢女點頭,“怕是自覺愧對王妃娘娘,才甘願自請離去。”
“……不。”何宛清喃喃道,“是那賤人本就有了情郎,這是早就想著逃走了。等等,你且去叫她進來。但凡她有半句假話,我定要撕了那賤人的臉。”
未多時,平朝雲便來了。
她打扮得極素淡,不著釵飾、不施脂粉,面色有幾分恍惚;乍一看,倒也不比何宛清好多少。何宛清見她並無春風得意、揚武揚威的意思,心底便稍稍舒開了。不過,她仍是恨著面前這女子的。
“平朝雲,你真願離開毫州王府?”何宛清尖著嗓,質問道。
“朝雲知道,僅是離開王府,定不足以解王妃心頭之恨。在王妃娘娘心底,朝雲是應當千刀萬剮,送去那尼庵窯子的。”平朝雲垂著眸,細聲道,“只是,若王妃娘娘這麼做,定會惹來王爺大怒。最好的法子,不過是朝雲自行離開罷了。”
從前她與張均芳失散,就算離開毫州王府,也沒有去處。孤兒寡母,又何以為生?如今便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