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定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
據藥研說,亂來到本丸後,並沒有經歷過什麼實戰。據說初代的主君一直很珍愛他,不讓他出陣,說“女孩子應該被好好呵護”。在知道亂有大○○、是個男孩之後,初代目(誤)大驚失色,怒道:“欺騙宅男的感情就這麼好玩嗎?!”
然後,亂就再沒有出陣了。
戰鬥經驗的多少,對於付喪神來說無疑是極為重要的。亂藤四郎和髭切、膝丸之間所相差的,大概就是經驗吧。
那麼,回到本丸,就只能依靠髭切了。
阿定又等了一段時日,髭切終於又來了。他如前幾次一樣,依舊令門扇大敞,獨自跪坐在廊上。只可惜,今日沒有放晴,屋外是一片淅淅瀝瀝的雨水。
“髭切大人……”阿定有些驚喜。
“今天我是來帶您走的,主君。”髭切微呼了一口氣,衣衫被雨水打得有些狼狽。他笑了笑,道:“險些被膝丸發現了這件事。他還真是執著啊。”
聽到可以離開了,阿定露出驚喜的神色來。
金髮的付喪神站了起來,拔|出太刀。他的刀透著鋒銳的銀芒,令阿定不由自主地避開了眼神。
“鏗!”
刀刃飛落,切在鎖鏈上,飛濺起電光花火。接連數下,髭切將禁錮住阿定手腳的鎖鏈盡數砍斷。一陣嘩啦啦的金屬摩擦響,他用刀將破碎的鎖鏈都挑遠了。
“主君,和我走吧。”他的語氣透著一分溫柔。
阿定站了起來,久違地感受到了手腳輕盈的感覺,頓時欣喜萬分。她朝外走了幾步,金髮的付喪神便在屋簷下撐開了傘,探到了她的頭頂,遮去雨水。
“不要被雨水淋溼了。”髭切低頭注視著阿定,說,“在這種事情上,可不能隨便喔。”
“……”阿定立刻把身子縮排了傘裡。
她開始慶幸了。
還好——
還好,髭切和膝丸是對性格迥異的兄弟。如果髭切和膝丸一樣,認為應該把她關起來的話,可能她這一輩子就回不去本丸,也見不到加州清光與一期一振他們了。
小小的慶幸,在她心頭瀰漫開了。
她仰頭望了一眼髭切,恰好髭切也低頭看她。他淡金的眼眸裡,有淺淡的笑意。因察覺到主君在看著自己,這笑意便愈溫存了,如天邊微微舒捲的雲似的。
“主君,我帶您回本丸吧。”髭切說。
阿定點了點頭。
髭切帶阿定離開了京都,去往了別處。那似乎是上鎌倉的方向——但阿定也不太識路,分不清這到底是去哪裡。她想,只要信任髭切大人就可以了。
終於有一日,髭切對她說:“到了。”
阿定有些疑惑。
眼前這座荒野中的宅院,無論如何都不是她所熟悉的本丸。舉目四望,也只有茫茫的山野和廢棄的屋宇而已。
“髭切大人……?”她有些疑惑。
“到了喲,這就是我和主君的本丸了。”金髮的付喪神笑吟吟地回答。
繼而,他從背後擁住了自己的主君。
在歷來的相處中,從未逾越過雷池一步、對阿定溫柔以待的髭切,第一次摟住了她。他將頭埋在女子的頸窩處,輕嗅了一下她的氣息,滿足地感嘆道:“啊——果真,和想象中一樣好聞呢,我的主君。”
阿定的身體微微顫抖了起來。
“什麼、什麼……意思?”
髭切輕輕晃了下腦袋,淡琥珀色的眸中,以及盛著笑意。他牽起主君的手,走入宅院的深處。他親暱地蹭著阿定的耳朵,慢悠悠地說:“你是逃不出去的哦——”
阿定小小地打了個哆嗦。
“我知道髭切大人是溫柔的人。”她反覆地說著,像在安自己的心。
然而,膝丸曾經說過的話,卻止不住地在腦海中迴盪著。
髭切啊,對“源氏的時代”很執著。
他不會輕易地離開平安時代,回到真正的本丸去。
饒是如此,阿定依舊在說著同樣的話。
“髭切大人是溫柔的人。”
金髮的付喪神很驚詫的模樣。繼而,他笑起來。
“我會很溫柔的。”他慢悠悠說,“足丸已經告訴我了,如何飼養一隻惡鬼……”
雖然很不合時宜,阿定還是很想說:是膝丸啦!
髭切的手,慢慢落在了阿定的面頰上,順著面龐的弧度朝下滑落。他的拇指,掠過她的唇角,溫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