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笑,冶豔的容色宛如雪中的妖精似的,眼下的淚痣、嬌豔的唇與春池般的眼眸,都透著無端的誘惑——這是一種怎樣的情形?明知她身後便是泥淖,也會令人甘之如飴地陷落下去。
“您想梳頭嗎?少爺。”她的右手握著一柄梳子,面上的笑意愈發惑人了,“不梳頭的話,可是會死的喲。”
這話怪瘮人的,可因為是由一個活色生香、宛如死之女神般的女子所說,便不顯得可怕了,反而有幾分香豔的意味。
燭臺切久久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主君……你這是?”他低聲詢問,“梳頭的話,我自己來便好了,不敢勞動您。”
“啊……少爺,我不是那個意思呢。”阿定笑著走上前來,貼近了燭臺切的身體。她踮起腳尖,雙手捧住男子的面頰,將自己柔軟的雙唇遞上前去,“我想要一個與您血脈相連的孩子呢,少爺。”
她的眉眼、五官都太靠近了,柔軟的、帶著淺淡香味的身體,就這樣貼著他,與他的身軀嚴絲合縫地待在一塊兒。連吹拂出的、近在咫尺氣息,都似乎是在引誘著男子。
燭臺切蹙眉,血液似乎在躁動了。
於是,他接納了主君的好意——
阿定的吻,有著令人心顫的魔力。
鍛刀
阿定似乎是做了一個很混亂的夢。
這是一個饜足的、顛倒的、令人面紅心跳的夢。
可惜的是,她醒來後,就不再記得夢境之中發生了什麼。這樣的事情是常有的,人類總是在夢醒後想不起睡眠時所夢見的東西。
其實阿定其人,原本的記憶就有些零落了。她記不得自己死後與生前發生過的一些事,就像是記不清夢境的場景一樣。
本丸的天亮了,屋外有鳥兒在啾啾啼鳴。隔著一道門,傳來了加州清光與一名男子的爭吵聲。
“要見主君的話,至少要說明一下緣由吧?無緣無故打擾主君休息,我可不敢!”這是加州清光的說話聲。
“見到了主君,她自然會明白我是何而來的。”另外一個男子說。
“那可不行,燭臺切先生。”加州清光反駁。
“總之,讓主君見我一面,她就會留下我的。”男子的聲音很沉穩,還透著一分曖昧的笑。
阿定揉了揉眼睛,披著外衣,推開了門,詢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與加州清光爭吵的人,名喚“燭臺切光忠”,是一位身量修長、體態挺拔的英俊男人。見到主君步出房間,他揚起頭來,笑說:“主君,昨夜你可曾休息好?”
燭臺切知道,答案一定是“不好”。
面前的主君鬆散著烏黑的長髮,皎白的肌膚染著初初夢醒的暈紅,那冶豔的面容也染上了幾分令人迷戀的倦懶。
正是這個美麗至妖異的女子,昨夜留在他的房中,直到後半夜才離去。
燭臺切一向不吝嗇自己的溫柔,昨夜,他也竭力對主君溫柔以待。
阿定點了點頭,靦腆地說:“謝謝關心,我休息得很好。”頓了頓,她遲疑道,“……請問你是?我不太記得清了,是燭臺切先生嗎?對不起,我有些笨,所以一時記不住所有人的名字。”
燭臺切愣了一下。
主君的表情,著實不像是作偽。那副自我譴責的羞愧,一點兒都不像是假的,她似乎確確實實沒記住他的名字——
“主君……”燭臺切蹙眉,問道,“昨天晚上,您還喊過我的名字呢。”
“昨天可是由我守在這裡的。”加州橫抱雙臂,慢慢道,“主君不曾踏出這裡一步。”
阿定小小地“唔”了一聲,溫柔地笑了,說:“燭臺切先生認錯人了嗎?我昨天一直在這裡休息呢。”
燭臺切光忠愈發愣住了。
整個本丸,只有她這一名女子,他又如何認錯?
也許只是她不想在加州清光面前承認這一切?
啊,一定是這樣的吧。
如此想著,他露出了笑顏,道:“那就是我在夢遊吧,既然主君休息的不錯,我就放心了。”然後,他就告辭離去了。
望著燭臺切的背影,加州清光有幾分不解:“只是為了問問主君的休息狀況嗎?真是奇怪……”說罷,他轉向阿定,催促道:“既然醒了,就收拾起身吧,今天還有其他工作要做。”
如昨日一般,三日月也在早飯後前來。
“主君看起來精神很好呢。”三日月笑眯眯地對阿定說,“看上去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