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真正的將軍?
“主君要選哪一位呢?”三日月傾身向前,詢問道。他那雙含著笑意的、彎彎的眼眸已全數睜開了,透著認真之意。這樣的慎重,實在是令人受寵若驚。
另一側的鶴丸國永卻發出了“誒——”的唏噓聲。然後,他輕快地說道:“主君,可別忘了我提醒你的話啊。”
阿定為難地望了望鶴丸與三日月,手指攥緊了裙襬。
好一會兒,她猶猶豫豫道:“我能請加州大人做我的近侍嗎?”
此言一出,議事廳內安靜了下來,眾人的面色皆有幾分古怪。
“加州清光……”
“他才是最不可能忠於審神者的那一個吧。”
“大和守都變成那副模樣了……”
三日月露出了微微的無可奈何,他揉了揉眉心,道:“當然可以。您是主君,這裡所有的刀與劍都是屬於您的。”
就連被點到名的加州清光,都是一臉詫異。隨即,這模樣漂亮的少年便嗤哼了一聲,轉身大步離開了議事廳,似乎對眾人爭搶的“近侍”一職毫不在乎。
阿定總有種自己做錯了事的心虛感。
——枉顧他人意志,隨隨便便就要求別人做自己的近侍,確實很過分吧。而且,服侍的物件,又是自己這樣笨手笨腳的人。
鶴丸看出了她的低落,便親暱地拍拍她的肩膀,說:“主君不必難受啦,加州就是這樣的。對了,主君是人類吧?已經餓了吧?要吃些什麼嗎?”
“啊,不用了。”阿定擺擺手,靦腆地說,“雖然很奇怪,可我並不需要吃東西呢。”
“誒?那主君是如何活下去的呢?”鶴丸露出驚奇的神色來,“人類不是都要吃飯的嗎?”
“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明白。”阿定小聲地說,“已經二十年沒有進食過了,可我還活著呢。”
她小小地撒謊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並非是“人類”,而是一個遊蕩的孤魂。可她生怕說出來,就會被這群付喪神視作異類。而且,她實在不記得自己成為孤魂之後做了些什麼了——那些記憶朦朦朧朧的,似乎隨著燒卻她屍體的那場大火一起湮滅了。
夜已經深了,阿定結束了來到本丸的第一天,回到那間屬於主君的房間裡。
加州已經在房中等著了,他的目光似乎還有些惱,可他還是替主人收整了被褥,準備好了明日的衣物:“你睡在這裡,我睡在外間。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就喊我。”
“加州大人。”阿定喊住他,“請問……大和守是誰呢?”
加州愣了愣。
他未料到,竟然這麼快有人將大和守的事情告訴了這位新任主上。
“他也在本丸裡嗎?”阿定又問。
“不在。”加州的眸光動了動,“他和長谷部先生一樣,都一直沒有回本丸來。現在……大和守應該在沖田先生身旁吧。”
阿定不知道“沖田先生”是誰,她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地吹熄燭火,打算入睡。
可如是柔軟溫暖的被褥,卻令她有些不安。
她總覺得自己不會有這樣的好運,這一切都是屬於別人的。如果哪一天,真正的“主君”回來了,也許她就會被趕走了,還會因為弄髒房間而受到懲罰。
這樣想著,待加州入睡後,她抱起枕頭,輕手輕腳地穿過了房間,在走廊上睡下了。硬質的地板與吹拂的夜風,令她稍稍有了安心的感覺,就彷彿從前在女主人房間外侍奉的每一個晚上。
呼……
她這樣的人,本該如此。
她入睡後,被噩夢糾葛住了。被女主人下令杖斃的那一幕,反反覆覆徘徊在她的腦海裡,極度的恐懼如海浪般湧來。
一夜過去,阿定是在清光惱怒的呼聲裡被叫醒的。
“你怎麼睡在這裡?生病了怎麼辦?要是三日月知道了,肯定會認為是我的過錯……”
阿定勉強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男子修長的手指。她似乎猶在夢中,因而說的話也亂七八糟的:“少爺,您來救我了嗎……?”聲音裡帶著一分哭腔。
好半晌,她才想起這裡是本丸,而不是與謝的鄉下。
加州一副氣惱的模樣,活像是得不到糖的孩子似的,道:“要是生病了,我可不會管你,藥研也不會管你的。”
見她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遲遲不肯進房間去,加州清光乾脆將她抱起來了。雖然加州的體型不算強壯,可抱一名身材矮小的女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