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出藥研的屋子,亂的表情便沒有了先前的生動鮮活,變得沉悶起來,撇著嘴,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為什麼不讓主君給我梳頭啊……”亂低聲嚷道,“真討厭。”
“燭臺切先生是近侍,這也是沒辦法吧。”退勸道,“保證主君不被叨擾,是他的職責所在。”
兩柄小短刀慢悠悠地在走廊上晃著,亂一路撥弄著屋簷下垂著的風鈴,使得走廊上滿是叮叮噹噹的清脆響聲。快走到外圍的房間時,亂藤四郎眼尖地看到了自家一期哥的身影。
三日月限制了一期一振的生活範圍,一期一振不能踏進主君所居的內圍區域。只有在本丸的外圍區域,才能遇到一期一振。
“一期哥~~”亂朝一期一振揮揮手,很開朗的樣子,“今天怎麼樣?”
一期一振見到亂,露出微笑:“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無所事事。亂要工作嗎?”
亂興沖沖地跑到了一期一振面前,捧出了那張精細繡制的手帕,笑著說:“這個啊,這個,是主君送給我的喲。”他露著開朗輕快的笑顏,一副活潑天真的樣子。
與此同時,亂藤四郎也在悄悄打量著一期一振的神情。
果不其然,在聽到“主君所贈”的時候,一期一振愣了一下,表情有片刻的凝滯。
亂察覺到一期一振神情的變化,笑容便愈發燦爛了:“很好看吧?主君很喜歡我呢,所以才把這個送給我了。一期哥,主君真的很好喲。”
一期一振的眼簾微垂,他低聲地附和道:“是啊,主君是很溫柔的人。”
亂點了點頭,重重地應了一聲,說道:“我和退還要去找小夜玩,先走了。回見吶,一期哥。”
退跟在亂的身後,也靦腆地向一期一振道了別。走出許久後,五虎退小聲地對亂藤四郎說道:“剛才的亂好壞啊,簡直像是小惡魔一樣。”
亂故作氣鼓鼓的樣子:“我才不壞!主君送給我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給一期哥看呢?”說罷,露出了更愉快的笑容來。
“我不是說一期哥的事情呀。”五虎退說,“是說剛剛在主君面前的時候——明明主君剛來到本丸的時候,大家都是因為不想和審神者接觸才避讓主君的……”
——並不是因為三日月的叮囑才退讓的。
那樣子說的話,會讓主君對三日月產生疑惑的吧?
“可是三日月殿確實也說過,‘要對主君尊敬一些,不要總是打擾她’。”亂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有說錯嘛?”
“……好啦好啦。”五虎退比不過亂藤四郎活潑的性子,選擇認輸。
本丸的另一個角落。
藥研替阿定檢查了身體,說:“沒什麼問題,主君現在的精神也很好。‘誤食鈴蘭’什麼的,不太可能。”
阿定聽了,像是冤案被洗清了一樣,立刻對燭臺切鄭重地強調:“燭臺切大人,我確實是沒有吃鈴蘭花!”
燭臺切很無奈,只能擺擺手說:“那也只是我的擔憂罷了。既然沒事的話,那就沒問題了。”
兩人一同返回了房間。
午後的時間,是屬於三日月宗近的。
在這個本丸裡,除了一開始作為近侍存在的歌仙兼定之外,三日月宗近可以算是資歷最老的付喪神之一了;而與他同一時間來到本丸裡的付喪神們,都不能如他一般受到歷任主君的器重。因此三日月在一眾付喪神裡,是最為敬重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