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膝蓋、蹲在角落裡的珠裡,輕輕咬住了唇角。
她當然知道啊。
沒有勇氣在水門面前直白地說出拒絕之辭,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幼稚的抗拒。說實話,確實有些失禮了。可是小女孩的自私佔據了上風,讓她不願意鑽出這個角落。
終於,卡卡西低低嘆了一聲氣,轉身走了。他走的時候,忍具袋裡有什麼東西“啪嗒”落了下來,是一本封皮豔麗、標著18r標誌的小人書。
卡卡西走遠了,珠裡慢慢從角落裡爬了出來。她撿起那本書,卷在了手心裡,心底有一絲複雜的裂紋。
——還是,把這本書還給那個叫做卡卡西的男人吧。這是他的東西。
可是,她又該到哪裡去找旗木卡卡西呢?讓她開口問別人,那是絕對辦不到的。
無計可施的佐伯珠裡,捧著那本名為《親熱天堂》的小人書,站在了離人來人往的街道口不遠的花壇處,希冀用目光在往來的人流裡找到卡卡西的身影。
她孤零零地站在燈光下,影子被慘白的燈光拉得很長。
書店的老闆娘一早就注意到了她,也發現了她手中拿著那本《親熱天堂》。本著與人為善、教育年輕人的心理,熱情又嚴苛的大嬸走到了珠裡身旁,大著嗓門嚷道:“這種書可不是小孩子能看的啊!”
珠裡被嚇了一跳。
在她簡單的世界裡,還從未有“大嗓門大嬸”這樣的生物出現過。
依靠單方面規避而形成的社交保護屏障,瞬間在此刻崩塌了。
大嬸想從她的手裡抽走書,口中念著:“要是讓上邊知道我們賣這種書給小孩子,那可不行啊。你跟嬸嬸來,我給你換一本更有趣、更適合孩子的。你喜歡什麼書啊?你怎麼不說話呀?”
佐伯珠裡已經悄然後退了一步。
她的右眼裡,有著一層不可察覺的驚懼。
對於“說話”和“交流”的恐懼,令她的心底微微顫抖著。然而,即使如此,她還是緊緊抓著那本《親熱天堂》沒有鬆手。
嘰嘰呱呱的說話聲,對她來說是最為可怕的東西。
終於,卡卡西像是電影幕終的救星似的出現了。佐伯珠裡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聲音大到自己都無法相信了——
“卡卡西!你的書在我這裡!”
人潮湧動的街道上,銀髮忍者停住了腳步,悠然地回了頭。當他看到珠裡慘白的面色與喋喋不休的大嬸後,他笑著,一邊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一邊走了過來:“啊,原來是被你撿走了啊。這可是自來也大人簽名的限量版呢。”
書店的大嬸看看卡卡西,又看看珠裡,終於訕訕道:“啊,抱歉啊,原來是卡卡西先生的書啊。……真是的,我看這孩子一直不說話,還以為是她的呢……”
等到大嬸走了後,卡卡西半蹲下身,將手支在膝蓋上,笑眯眯地說:“你不是會正常地說話的麼?挺好的嘛。”
等待他的,卻是少女突如其來、似用了全部力氣的一瞪。
“我……我最討厭和別人說話了!”
說完這一句,她又轉身跑掉了。
卡卡西注視著她的背影,有些頭疼。
“初初一看很乖巧,其實比鳴人君還要叛逆難折騰啊……”
跑開的珠裡,蹲在了一道溪流邊。
她還從未在一天之內,被人逼出那麼多的情緒過。此時此刻,望著溪水裡的倒影,她不由有些後悔聽從一期的話,搬來這個人來人往的村落了。
她揉了揉眼睛,蒙在左眼上的紗布眼罩忽然落了下來。
一眼望去,“嘭”的一聲輕響,佐伯珠裡變成了佐伯宗吏。
雖然變了性,但她一點都不急。
她知道該怎麼辦——回家,找總是逼著她早睡、吃蔬菜、學習忍術的,討厭的一期哥哥,讓他抱著自己,微笑著說一句“我最喜歡珠裡了”,然後就能解決一切煩惱。
然而,這一次,魔法卻失效了。無論一期對她說多少次“我喜歡你”,佐伯宗吏也變不回佐伯珠裡了。
一期露出的笑容,染上了一分落寞之意:“啊,珠裡小姐有更討厭的人了。”
是的,她有更討厭的人了。
現在,她還必須讓那個最討厭的人,對她說上一句“我喜歡你”。
——這是佐伯珠裡遇到過的,最討厭的、最大的挑戰。
作者有話要說:珠裡一開始的性格,e,不太討人喜歡噠,有點……壞=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