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吉已經把安排在值事房喝茶吃點心的墨竹領了過來,易長安客氣告辭後,腳步微急地領著墨竹走出了別院,直到轉過了一條街才停了下來:
“墨竹,今天晚上的事,不許對任何人提起!不管是誰問你,我們去了哪裡,你都說我們在滄州逛街!”
墨竹見易長安神色慎重,只以為太子殿下召見之事是要絕對保密的,忙不迭地點了頭:“爺放心,小人省得!”停了片刻又請示了一句,“如今爺還住在陳大人那裡,我們這麼回去……爺看著要不要買點什麼東西在手上?”
想到回去後就會看到陳嶽,易長安心裡突地一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從心臟中漫漫抽出絲來,細細綿綿,就像有人拿著針穿過,針尾上還帶著線……
用力閉了閉眼,易長安面無表情地應道:“不錯,我們買些東西再回去。”
想通?
陳嶽從燕恆的行館回來後,才發現易長安還沒有回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正打算出去找一找人,外頭就有人過來報信了:“大人,易大人回來了。”
陳嶽連忙迎了出去,迎面看到易長安帶著墨竹大包小包地提了進來,神色頓時一鬆,連忙接了過來:“可累著了?是我忘記跟你說了,我已經給你備了些滄州土儀,不過你既然已經買來了,多些也無妨。”
易長安定定看了他一眼,輕輕應了一個“好”字,就往自己的院子那邊走去。陳嶽跟在後面,隱約覺得易長安的情緒有些奇怪,一時卻又說不上來,覷著她神色無沒有什麼異樣,心裡慢慢放了下來。
墨竹自覺抱了東西下去安置了,陳嶽跟著易長安進了房間,輕輕掩了門:“長安,明天我就要出發了……”
才剛說了這一句,魏亭就進來了:“大人,慶公公來了,說是殿下還有句話讓他交待易大人。”
魏亭話音剛落,陳嶽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慶吉的聲音:“易大人在裡頭嗎?”
陳嶽只能嚥下了嘴裡的話,推門先走了出來:“慶公公怎麼來了?”
陳大人還確實如殿下說的,夠緊著易大人這邊啊,明天就要出發了,陳大人這會兒還跑來易大人這邊說話呢……慶吉心裡飛快地轉過念頭,面上裝作帶出一絲驚訝:
“呀,原來陳大人也在這裡?太子殿下想著明天就要走了,吩咐咱家過來交待易大人幾句話。”
聽鼓聽聲,聽話聽聲,慶吉這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燕恆那邊私底下有些話要單獨對易長安交待。
陳嶽笑了笑:“慶公公快請進,我正好也是跟長安說兩句,這會兒正要回去。”客氣了幾句先走出迴避了。
慶吉笑著微躬了身子候著陳嶽走出了院子,才跟易長安行了禮:“易大人。”
易長安微微掀了掀唇:“慶公公,可是殿下有什麼事項要吩咐?”
慶吉上前靠近兩步,壓低了聲音:“先前被陳大人打岔,殿下倒忘記還有樣東西要相送給易大人。”一邊取出一隻小盒子遞了過來,“殿下說了,請易大人務必收下。”
易長安有些疑惑地接過那隻看起來像是裝墨錠的木盒,看向慶吉:“這是?”
慶吉卻並不肯說明是什麼:“殿下所賜,易大人只管收好就是;天色也不早了,易大人好生休息,咱家這就回去覆命了,告辭。”說完也不要易長安相送,拔腳就走了。
易長安才“哎”了一聲,見慶吉早走得沒影了,只得轉回房間,開啟了那隻木盒,一下就愣住了:木盒裡整整齊齊碼著一疊百兩面值的銀票,粗粗估計應該有四五千兩。
果然是太子,一出手就是這麼大手筆!易長安深吸了一口氣,想起慶吉格外加重的“殿下所賜”那四個字,再想到燕恆有意對自己的招攬,沉吟了片刻,還是把那隻盒子收了起來。
這邊剛收好,陳嶽就已經又過來了:“慶吉過來沒說什麼吧?”
陳嶽……這是擔心自己被太子那邊籠絡了去嗎?易長安心中一絞,面色卻如常地答了:“沒有,只是叮囑了幾句話,讓我不要把案情說出去。”
陳嶽並沒有想太多,想到明天又要跟易長安分開了,伸出手想撫上她的臉,易長安卻一偏頭躲開了:“有話就說,我已經累了,要洗漱睡了!”
他要是太過動手動腳,易長安一直是退避的;陳嶽倒也不以為意,只是輕嘆了一聲:“一想到明天要跟你分開那麼久,我就不想去睡,不想那麼快就到明天。”
如果不是在燕恆那裡聽到了陳嶽親口說的她是他手中的利刃那一番話,易長安此時也只怕心裡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