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勢犀利,帶著呼呼風聲大力劈下,一招比一招狠辣,就像鬼差手中催命的繩索,繞著易長安的脖子一點點收緊。
易長安到底行動不便,左支右拙上很快有幾處見了彩,一道道血痕透過泥糊的衣服慢慢洇了出來。
被嚇得腿的何雲娘縮在巖洞裡,用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怕自己會再發出尖叫,影響到易長安……
腿在發抖,何雲娘可以爬走,卻一點也不想動,她不想先走——
易長安左腳踩到了什麼,一個趔趄跌倒在地,關江抓住了時機,揚刀斬下;何雲孃的眼睛猛然睜大:“長安——”
一柄橫刀錚的一聲從何雲孃的鬢邊掠過,竟直直了旁邊的岩石中,另外一柄則“咣噹”掉在了她腳邊;一條斷臂被帶飛過來,正正落在何雲孃的懷中,帶著一串鮮紅的血珠“噗”地飛濺到何雲孃的臉上。
“啊——”
何雲娘沒有尖叫,發出痛苦嚎叫的是關江——緊緊捂著他的斷臂痛得跪跌在地上,指縫裡汩汩冒出的鮮血止也止不住。
一個人影飛掠過來,一腳將關江踹到了一邊,把倒在地上的易長安抱進了懷裡,聲音急切之極:“長安,你怎麼樣?!”
易長安張了張嘴,眼中一片訝然:“陳嶽——你怎麼來了?!”
陳嶽卻沒有回答她,目光落在她被鮮血浸紅的褲腿上,忽地將她抱了就走。
易長安連忙叫道:“等等——”
“會有人過來處理!你的傷要緊!”陳嶽看也不看剩下的兩人,小心將易長安往懷裡攏了攏,往外飛掠而去。
不遠處,常大興和雷三娘幾個正急速往這邊趕來……
陳嶽尋了處揹人的平整石頭,小心將易長安放下,將她那條褲腿輕輕割開。
從山崖上滑墜的時候,為了護住何雲娘,易長安狠狠撞上了一塊岩石,小腿被尖利的岩石劃開了一長條傷口,她身上也沒有什麼止血的藥粉,只能從中衣上撕了一塊棉布緊緊包紮起來;此時那塊棉布早就浸透了鮮血。
陳嶽小心翼翼地將那塊浸滿了血的棉布取了下來,皺著眉頭看了眼那一道長長的傷口,伸手從懷裡取出金創藥輕輕灑了上去,刷地撕了自己的中衣一圈圈繞住易長安那條受傷的小腿,動作輕柔之極。
“痛不痛?”仔細將傷口包紮好了,陳嶽這才抬眸看向易長安,見她臉上沾了不少泥濘,伸出指腹輕輕幫她擦了擦。
男人的鳳眸中帶著讓人甘願醉溺的溫柔,易長安怔了怔,猛然偏開了頭,避開了陳嶽的手指,只覺得嗓子有些發緊,一瞬間心神動搖:“你、你怎麼來了?”
他怎麼能不來?再過幾天就是九月初九,是易長安的生辰,他帶來了精心給她準備的生辰禮物,而且……兩人分別了這麼久,他想她了,每天夜裡,都想得心口微微泛疼……
可是易長安的語氣卻有些冷淡,還有些彆扭,只怕這一段時間,這狐狸根本就沒想過自己吧?
陳嶽凝目看了易長安片刻,不想失了男人的硬氣,聲音也冷稍許:“餉銀案的封賞已經定了,我調任京畿錦衣衛千戶,你任燕京府推官,任命文書很快就會下來。當前有件命案正急等著我們過去。”
果然還是因為有急案要她去辦……她這把利刃這麼好使,怎麼能輕易廢了呢?易長安將剛才心中泛起的那一片細碎的漣漪重新平復下來,低頭輕輕應了一聲:“好。”
枉他千里迢迢晝夜趕路,只想著早一步趕到她身邊,她卻對自己這麼疏離……是出了什麼變故嗎?陳嶽盯著易長安的發頂,心中起疑。
不遠處卻傳來了一名男子驚喜的呼喊:“安哥!安哥你沒事吧?!”
易長安抬起頭看向那處,用力揮了揮手:“莫離,我沒事!你怎麼樣?!”
莫離被驚馬掀下了馬背,雖然他有些功夫,但是易長安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從泥石流中逃過性命;這會兒瞧著莫離身上雖然狼狽,行動上看起來倒像是沒有受傷,易長安不由長鬆了一口氣。
是因為莫離?見易長安從緊張到釋然,陳嶽鳳眸微冷地瞥了莫離那邊一眼,身上的長衫,將易長安的傷腿罩住,一把抱起她就往外疾走。
莫離急忙趕了過來:“陳大人,安哥她怎麼樣?我會醫術,你趕緊讓我給她看——”
如蟻噬心
“我已經給她上了藥了,有什麼回去再說!”陳嶽生硬拒絕了莫離的請求,想到一會兒莫離也會摸上易長安勻亭修長的小腿,心底一股無名業火騰地冒起,腳下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