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愧疚極了,剛進了門又聽到梁守弘這麼一番話,頓時觸動心懷,跪地上放聲大哭起來:“青天大老爺!民女周玉惠冤枉啊!民女冤枉啊!”
周玉惠
周氏翻供了!
梁守弘氣得抖著手指著跪在地上的周玉惠,半晌說不出話來,易長安卻暗自長舒了一口氣。
她聽完了案情,也看過了案卷,覺得梁家指認孫健殺人實在漏洞太多,經不得推敲,現在案中唯一被原告緊咬的,就是周氏的供詞。
周氏翻供,那這唯一的供詞也要推翻重來了;易長安並不看重這一點,倒是看中周氏翻供的勇氣。
剛才周氏一進來她就注意到了,都過了這麼些天了,周氏的十指還是青紫可怖地腫著,有幾根手指已經不正常地彎曲著。
都說十指連心,周氏受不過拶指之刑情有可原,但是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有說實話的勇氣,那就讓人未免鄙夷了;幸好周氏並未讓人齒冷。
易長安衝雷三娘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看著跪伏在地上慄慄發抖的周氏,儘量放緩了聲音:“周玉惠,你先起來說話,有什麼冤枉,儘可跟本官說出來。”
見周玉惠一時還哭個不住,雷三娘連忙彎腰將她攙了起來,附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如果是你,就把這哭的力氣省省,把那天的事情好好跟易大人說清楚才是正經!”
她就看不得這些刀都架在頭上了還哭個不住的膩歪娘們兒,眼見著面前有一片生機了,不去好好抓住,還哭個頭啊哭!
幸好周玉惠拼命忍住了哭泣,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易大人,民女真是冤枉的!”
先前她一身女犯的囚衣,蓬頭垢面的,易長安並沒有認出人來,這會兒周玉惠一抬頭,易長安不由輕輕“咦”了一聲:“是你?”
這個周玉惠,竟然就是上回她在銀柳樓買飾品時遇見的那位周小姐!那時銀柳樓的掌櫃是怎麼說來著的?
“……那重瓣攢金絲牡丹鑲紅寶頭面可是我銀柳樓匠師壓箱底的手藝,那位周太太因為今年要嫁女,去年才入冬的時候就給周小姐定下了,直到今天匠師才制完呢……”
看案卷上的記錄,算算時間和地點,當初她從定州出城回滁州的時候,遇到的那支迎親隊伍,應該就是梁耀宗迎娶周玉惠了,沒想到那天夜裡竟然就發生了慘案……
周玉惠茫然地看著易長安:“易大人……認得我?”
果然是,竟然什麼時候連這位滁州府的推官也勾搭上了!一旁的梁守弘立即瞪大了眼睛,虎著臉注視著兩人。
易長安懶得再理會梁守弘這種人,臉色頭面手藝,銀柳樓的掌櫃卻說那是你家提前一年定做的……”
是,當時跟梁家定了親,家裡很是歡喜。知道梁家是讀書人家,母親格外注重她的教養,像她們商家要是成了兒女親家,兒女之間是可以互相結識甚至外出遊玩的。
可是梁家相中她後,母親就把她拘在家裡學女四書,她連梁耀宗長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
懷揣著少女的夢想,為了今後當上官太太的榮耀,周玉惠默默揹著那些枯燥的女四書,憧憬著今後的生活,卻沒有想到,甫一嫁過來,就陷入了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