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來就先給她扣頂大帽子?這鍋她可不背!易長安面不改色地反問了回去:“敢問梁先生,什麼是讀書人的風骨?莫非不認證據,非要指白為黑就是讀書人的風骨?”
梁守弘哪裡還聽不出來易長安這是諷刺他?氣得都翹了起來:“姓易的,老夫哪裡就不認證據,指白為黑了?!老夫平生也教得有幾個學生,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子卯來,老夫一定把你這副嘴臉宣揚出去!”
宣揚啊,我可不怕!
對付這種腦子梗著一條筋的人,就是要一棒子把他打服了才行!易長安輕輕一拂衣襬坐下,不緊不慢地開了口:“你子梁耀宗被害當晚,孫健宿在樓,除了陪宿的妓子春荷外,還有樓以及其他幾名客人的證詞。難不成那天晚上,你梁家有人看到孫健在你家出入?”
梁家當然沒有人看到過孫健,呈堂的也沒有相應證詞。不過是兒子大喜之日成了大喪,梁氏夫婦恨毒了給家裡帶來黴運的新媳婦,聽說新媳婦有這麼個表兄,兩人之間還曾有些不清不楚的,這才一口咬定是媳婦這個勾搭姦夫表兄害了兒子。
人在悲痛之下,本來只是幾分疑惑,很快就被刺激成了確信了,再加上有吉師爺在衙門裡幫忙,新婦梁周氏熬不過刑招認了,梁守弘更是確信事實就是如此。
這會兒聽到易長安問目擊證人,梁守弘將脖子一梗,一口就把話堵了回去:“當日接親忙亂,那孫健肯定就是那時候混進來躲進新房的!然後當晚夥同周氏那殺了我兒,再偷偷爬牆出去的,他行此惡事自然是要避著人,我家裡怎麼會有人看到?!”
“當晚戌時初,梁耀宗還在酒席上,仵作驗屍也證明他是戌時三刻左右死亡,而戌時兩刻左右,樓有歌舞節目助興,有數名證人可以證明孫健當時正在樓二樓包妓飲酒,觀看歌舞,孫健還打賞了其中一名舞伎。
樓距你家,一個城南,一個城北,尋常坐馬車也要兩個時辰,梁先生不如告訴我,孫健是如何在短短一刻鐘內,從梁家跑到樓的?”
見梁守弘臉色脹紅,易長安慢悠悠地又補了一句:“子不語怪力亂神,梁先生桃李成蹊,可不要告訴本官那孫健是殺了人後,化出一雙翅膀,靠飛過去的——”
梁守弘臉紅脖子粗地嚷嚷起來:“什麼靠飛的,孫家有錢,全是拿錢開道,那些證人全是被孫家買通了的!”
孫家從商,有錢是有錢,但是還沒富到那種程度,梁守弘這樣不講道理的說法,純粹就是胡攪蠻纏了。
易長安氣笑了一聲:“孫家能買通這麼些證人,不說手眼通天吧,起碼也是豪富。既然這麼有錢,孫健要是想要你兒子的命,出點銀錢找幾個無賴就可以做了,犯得著親自上嗎?”
“這個,他是一時嫉妒成狂……”
“若是案發前衝動,殺人後總該冷靜下來了吧?既然殺了人,怎麼不跑?不僅孫健沒有跑,還大模大樣地宿在樓,就是你說的‘’周氏也沒有跑,還沒人事兒一樣等著梁耀宗一起過去敬茶,周氏難不成是傻的不成?”
“這是、這是那對姦夫欲擒故縱、故弄玄虛……”梁守弘的額頭開始沁出汗珠,說話也有些支吾起來。
“那血衣呢?兇器呢?”易長安卻是步步緊追,“你指揮孫健和周氏殺人行兇,梁耀宗當時血濺上牆,兩人的身上肯定也會被濺上血跡,為何一直找不出兩人行兇時所穿的血衣?為何也找不到兇器?”
兒子死了,梁守弘只想著要給他報仇,哪裡想得到那麼多?一邊掏出袖中的手帕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強硬著說道:“找不出……肯定是那兩個姦夫把東西都扔掉了,周氏不是已經招了,就是她姦夫孫健殺人的嘛,這還有假?
那孫健拖著不肯招認,多過幾回堂就認了,老夫就不信,他的嘴還能硬得過板子!”
梁守弘這邊話音剛落,那邊雷三娘就帶著從女犯裡提出來的周氏過來了。
因著雷三娘這一路上舌綻蓮花地把易長安之前破案的事吹捧了一遍,周氏本來已經如死灰的心一下子復燃起來,聽到梁守弘這麼一番話,周氏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她受不過拶指之刑,只能胡亂招認了罪狀,其實當時是吉師爺說一句,她複述一句,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都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是把表哥孫健也牽連了進來。
進了女牢後,孫家和周家也鬧翻了,沒人給她傳遞訊息,周氏也不知道孫健的情況,直到剛才聽雷三娘說了,才知道從小嬌養的表哥孫健過了幾回堂,一身好肉都被打得稀爛了,卻硬是挺著不肯招認。
周氏這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