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幫她挽發,這才想了起來:“爺呢?他先起的時候還說時辰到了就叫我起床呢,這會兒人到哪兒去了?”
“奴婢趕早就在外面候著呢,沒看到少爺的影子啊?”芍藥也是一頭霧水,“奶奶,不會是少爺他先過去……”
女子搖了搖頭:“應該不——”
一句話沒說完,女子突然一眼瞥見自己放在新房的那幾只箱籠有些不太對勁,連忙幾步走了過去,手才摸到箱籠蓋子就一下子停頓了下來,慢慢地、顫顫巍巍地舉到自己面前……
芍藥從後面趕來,剛好一眼看到女子那隻手,不由驚惶地尖叫了一聲:“啊——”
救人
陳嶽打馬經過,見一戶人家門上貼的大紅雙喜被人忙忙地幾手撕了下來,轉而掛上了白幡黑幛,心中略有些奇怪。
這家才貼了喜字,顯見得是剛迎了新婦進門,怎麼轉眼就掛喪了?莫不是娶親是為了沖喜?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一轉而過,陳嶽就帶著人飛快地駛過去了。這一回抓到的這名黑麟衛當年只是其中的一個小嘍羅,嘴巴不夠硬,上頭剛剛審訊出一點線索,飛鴿傳書急召他過去。
陳嶽正上急這事,對於這些民間之事也不在意,帶著人飛快地離開了。
馬蹄的揚塵剛剛落下,掛了喪幡的人家就突然大門洞開,一堆人推搡著一個鬢髮凌亂的年輕女子,哀聲不絕地出來:“大家快來看看啊,就是這個,昨天才嫁進我家,夜裡就夥同姦夫害死了我兒!”
新婦身上的大紅常服還沒有來得及換,被夫家的一群人揉得狼狽不堪,一雙眼哭得紅腫,臉上眼淚未乾:“我沒有!你們胡說,我根本就沒有——”
只是女子尖細的聲音被那群人震天的哭喊聲掩下,吵鬧中周圍根本沒有人能聽得清她在叫些什麼。
整條街道的人都被驚動著站了出來,遠遠看著那群人指指點點:“這不是梁家嗎?他家獨子不是昨天才娶的親,今天這是怎麼了?”
“你們瞧你們瞧!大紅喜字都掛成了喪幡了!”
“出什麼事了?”
“梁太太長哭的呢……”
“我剛才聽到了一耳朵,好像是他家才娶的媳婦昨天夜裡夥同姦夫殺了梁家的獨子!”
“咄!這對姦夫,就該拿去沉塘!”
“這下老梁家可慘了,他家梁大郎可是獨子啊,去年才考了個秀才,老梁家還指著他光宗耀祖呢,娶妻不賢啊,這下可絕後了……”
“……聽說是娶的周家富戶的女兒,商家女就是商家女,家裡雖然有幾個錢,可這德行……嘖嘖……指腹為婚這事兒還是不靠譜啊!”
“梁太太昨天還在跟我們曬她兒媳婦的嫁妝有多豐厚呢,真沒想到,今天就白髮人送黑髮人,可憐啊……”
“快走快走!他們是往府衙去了,肯定是要府尊大人給他們伸冤做主去了,這架勢,今天一準兒要開堂審案的,要去得晚了,就趕不上站前排了!”
“走走,去看府尊大人審姦夫去!一定要判他們個千刀萬剮,傷風敗俗不說,還禍害了人家梁家唯一一根獨苗……”
定州城內這條街道上的群情洶湧,而定州往滁州驛道旁邊的一片山林裡,易長安正叫苦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