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掌櫃一眼就認出易長安這是第一次來,一口官話又沒有定州口音,因此這話說得很是漂亮熨帖。
易長安聽著也心裡舒服,欣然上了二樓,馮掌櫃果然親自拿了不少首飾頭面上來,雖然比不上剛才那套重瓣攢金絲牡丹鑲紅寶頭面驚豔,不過無論是做工還是款式,確實比滁州府那幾家銀樓的貨品要強多了。
易長安欣然選了一套荷花紋飾配白玉枝的纏絲金頭面,讓馮掌櫃仔細裝了起來,想了想,又給沐氏買了一對兒纏絲雙蝠扣鐲一起了包了起來,付了賬,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該買的土特產都已經買到了,給何雲娘和沐氏帶的禮物也選到合適的了,陳嶽已經忙得不見了人影,易長安留話告辭,第二天就啟程回滁州府去了。
依舊是劉二柱駕了馬車護送她一路回去,不過來時匆忙,去時卻是閒適了。
馬車不緊不慢地正要跑進通向城門的那條主道,對面的街道里兜頭就走出一支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地分外熱鬧,也往馬車要拐的那條主道上行來。
遇上別人家的喜慶事,一般人自然都是停了車馬在一邊等著,免得擋了別人的道、誤了別人的吉時;反正回去的時間也不急,劉二柱跟易長安說了一聲,也將馬車先靠邊停了,等那支迎親的隊伍先走過去。
這還是易長安第一次看到古代成親的情景,劉二柱停了馬車,她正好揭開車簾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新郎雖然個子有些瘦弱,不過長得還算周正,一身吉服地騎在馬上晃晃悠悠的,臉上一股子高興勁兒壓都壓不下來。
大概因為新郎家境平平,迎親的隊伍並不長,很快就走過去了,易長安想到以前看到過的一個段子,不由笑了一聲。
劉二柱這時也跟易長安說得挺隨意了,隨口就打趣了一句:“人家是新郎才樂呵得傻乎乎的,易大人你想久別勝新婚,那也還有好幾天呢,你現在就樂呵,也太早了吧!”
易長安呵呵笑了起來:“二柱,你知不知道人生四大喜是什麼?”
劉二柱張口就答了一句:“知道啊,什麼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什麼什麼的吧。”
“對,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提名時,這是人生四大喜,那你知不知道這人生四大喜,每一句後面添兩個字,轉眼就會變成四大悲?”
四大喜每一句後面添倆字就能變人生四大悲?劉二柱懵頭想了半天,搖了搖頭:“易大人,你那腦袋裡裝的聰明,我腦袋裡裝的可是漿糊,添倆字兒變四大悲,這打死我也想不到要怎麼添啊。”
易長安漫聲唸了出來:“久旱逢甘露——一滴,他鄉遇故知——債主,洞房花燭夜——不舉,金榜提名時——重名,二柱你說,這算不算人生四大悲?”
劉二柱咂巴了下意思,“噗”地笑了出來:“易大人你真是……哪兒找的這麼些段子,這不是故意坑人麼!”
易長安也哈哈笑了起來:“這是別人做的文字遊戲,我瞧著好玩才拿了過來;以後你到別人面前也可以抖一抖這派頭啊。”
兩人開著玩笑,一路輕輕鬆鬆地往滁州府駛去,渾然不知道此時那支迎親隊伍已經進了一家掛了“周宅”門牌的宅子,陸續從裡面運了嫁妝出來;而路邊,有一雙眼睛正緊緊盯著當先那一抬抬沉重的嫁妝,目光中閃過貪婪……
拂曉,曙光微亮,貼滿了大紅雙喜字的房間裡有了些許動靜。
男子起身著好了衣物,回頭看了肩頭出大紅喜被的新娘一眼,低聲含糊地叮囑了一句:“你繼續睡會兒,一會兒到時辰了我再喚你起來。”
昨天一夜被翻紅浪,新娘也著實累了,又難得男人這麼體貼,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翻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男子刻意放輕了手腳,房間裡傳出一陣輕輕的、息息蘇蘇的聲音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天色逐漸大亮,新娘帶的陪嫁丫環聽著房間裡還沒有動靜,著急地轉了幾圈,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敲了新房的門,低低喚了一聲:“奶奶,奶奶?時辰差不多了,一會兒還要給翁姑敬茶呢,該起了!”
連喚了兩聲,還在床上側臥的女子才懵懵被叫醒過來,一眼看到陌生的環境,想起了自己昨夜已經嫁了過來,打著哈欠應了一聲:“芍藥,什麼時辰了?”
“再過兩刻就辰時了……”
女子一驚,急忙坐了起來:“哎呀,時辰晚了!你快進來幫我梳洗!”
主僕兩人一時忙忙碌碌,倒沒有想到新郎去了哪兒,直到新娘已經淨了臉,正等著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