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路上三急,瞧著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只好鑽進驛道旁邊的山林裡去天然施肥了;因為擔心被劉二柱看到什麼,還特意走遠了些。
完事後聽到有山泉水聲,易長安隨便就過去洗了個手,還沒回轉身,身後就有一個人撲倒過來,剛剛夠著她的腳就暈倒了。
暈倒的是名年青男子,一身的血跡斑斑,瞧著傷得不輕,因為倒地,有些傷口又滲出了血;不過這人都這樣了,居然能夠撐到現在見到人了才暈倒,也算他夠頑強的了。
雖然不知道這人是好是壞,不過見死不救,易長安卻是做不到。
幸好泉邊就長得有刺兒菜,就是學名叫小薊的那種植物,這玩意兒易長安還是認得的,既是野菜,也是一味草藥,新鮮搗爛了敷上傷口,可治外傷出血。
易長安搗了一大把刺兒菜糊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人的傷口給糊上了,又撕了自己的一件裡衣給他當了紗布和繃帶。
正在繫著這人手上的一條繃帶,年青男子的意識已經清醒了一些,睜眼看到易長安的動作,費力地開了口:“謝……謝謝,勞煩……勞煩你……扶我……走!”
最末一個“走”字,男子用了極大的力氣,吐出了一個重音。
易長安心中一凜,聯想到男子身上的刀劍傷,一咬牙將男子扶了起來,繞過他的手臂讓他搭在自己的肩上,半摟半抱著他踉蹌著往山下的驛道走去。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憑著這男子一醒來就禮貌彬彬的幾句話,易長安也不能把這人給摞下來等死啊。
再說了,只要上了馬車,那條驛道再往前就是個岔路口,岔路之後還有岔路,這裡又沒有天網一樣的攝像頭,到時就是再有人追上來,也找不到馬車到底是駛向了哪兒。
易長安唯一擔心地是沒趕到馬車那兒就被人追上來,不過幸好她出來得久了,劉二柱擔心現在天氣暖了有什麼毒蛇野獸,見易長安久不回來,循著痕跡上山來找她了。
見易長安扶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劉二柱二話不說,趕緊上前搭幫手,兩人合力一架就輕鬆多了,小半盞茶的工夫就把傷者給塞進了馬車了。
等易長安也坐好了,劉二柱馬鞭一揚,駕著馬車就一溜煙兒跑遠了。
等到半個時辰後幾名拿著刀劍的江湖人氏從那片山林中鑽出來,哪裡還能找到先前追殺那人的影子?只得忿忿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原路轉回去了。
馬車徑直駛到了下一處驛站才停下,這回劉二柱沒有再拿出易長安的官憑了,而是甩了自己錦衣衛的腰牌出來,包了驛站單獨的一個小院子,直接把馬車趕了進去。
易長安與劉二柱合力扶著將傷者安頓好,回頭就往外走去:“二柱你在這裡守著點,我去讓驛丞叫個大夫過來,這人傷得有些重——”
“不、不必!”被扶在床上躺的年青男子努力開了口。
易長安本來還想解釋馬車都跑了這麼遠了,還岔了幾條道,應該不用擔心有人追上來了,那人一句話就把她的解釋給塞回去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也沒什麼醫不自醫的,男子斷斷續續口述,讓易長安記了藥方下來。
“王不留行十分,蒴翟葉十分,桑根白皮十分,川椒三分,甘草十分,黃芩、乾薑、芍藥、厚朴各兩分,前三味燒存性,後六味研末,分兩包帶回。”易長安記完後又唸了一遍,不太肯定地問了一聲,“是這樣沒錯吧?藥鋪裡知道什麼燒存性是怎麼處理的吧?”
男子有些困難地點了點頭,居然還抽空對易長安笑了笑:“沒記錯;藥鋪都會知道的。”
莫離
跑腿的事怎麼能勞動易大人?劉二柱連忙拿著藥方一溜兒跑出去了。
易長安瞧著那人嘴唇乾裂,忙轉身倒了杯溫水,扶了那人坐起身,將杯子遞給了他。
男子也渴極了,一口喝乾了杯裡的水,又請易長安續了一杯,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多謝兄臺相救,在下莫離,莫離莫棄的莫離,本是神醫谷弟子。
只是我們師父前些時日過世了,門內的幾位師兄弟為了爭取師父留下的谷主之位,起了內訌相互殘殺……”
莫離年紀並不大,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可能原來也沒有經歷過什麼大災大難,說到這裡,已經喉頭哽咽有些說不下去了。
原來朝夕相處的同門師兄弟,為了個谷主的位置翻臉就要對方的性命,可能在莫離眼裡一下子難以接受;易長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安慰兩句,他卻抹了把眼淚看向易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