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這麼一說破,大家的目光刷刷刷就跟探照燈似的,全聚焦到了魏姑娘身上。
這一看,更多的人就看出端倪了:“喲,這魏姑娘的手一看就跟那大家小姐的手一樣啊?”
“她不是說自己貧苦無依嗎?貧苦到在家中什麼都不要做,嘖!”
“她抹的頭油是聞香閣的玫瑰油!這可是六兩銀子才一小瓶的貨!我就在聞香閣旁邊的店鋪當夥計,這味兒我每天都聞得真真的,絕對沒得假!”
“那她還要賣什麼身當什麼奴婢?”
“你傻啊,人家多精啊,沒瞧見那公子一表人才,家境應該也不錯,人家哪裡是想當奴婢啊,人家那是奔著姨娘去的!”
“嘁,我還以為……原來是想爬床啊,現在這些小姑娘啊……”
眾人紛說芸芸,臊得那位魏姑娘臉色脹得快跟豬肝一樣發紫了,也不在那裡扮什麼楚楚可憐了,低著頭擠開人群拔腿就走。
在眾人鬨笑的噓聲中,那幾個賭場打手模樣的人臉色也有些難看,其中一人愣了片刻後眨了眨眼,飛快地給同夥們施了個眼色:“孃的,老子們被那臭娘們兒騙了!她肯定藏得有錢,追!”
一群人也飛快地追著那位魏姑娘不見了人影。
易長安好整以暇地看著看熱鬧的人群三三兩兩地散了,這才揉了揉額頭吩咐車伕全通:“走吧,再不抓緊點點卯要遲了。”
全通收回了自己差點要掉下來的下巴,敬服地看了易長安一眼,一揚馬鞭趕著車往府衙走了。
五爺、二爺
街道上的人已經散了,街道邊一家茶樓的三樓雅間裡,卻有一人身著紫衣斜倚著窗戶,望著已經遠得快看不見的馬車,久久沉吟不語。
一名面白無鬚的中年青衣侍者垂首立在那人身後:“五爺,用完了朝食,我們該回去了,不然朝會後萬一上面有召……”
紫衣男子轉身重新在桌邊坐下,慢慢舀了一勺粥喝了,持箸撥弄著白瓷碟中的幾枚灑了芝麻的生煎,突然箸尖一點,直接戳破了其中一隻生煎。
肉香撲鼻的湯汁立時流了出來,淌了一碟子底兒。紫衣男子將那隻白瓷碟往前面一推,接過青衣侍者及時遞上來的香茶漱了口,這才開了口:
“我聽說本來這易梁的任命已經定了江州一帶,卻非要推薦他過來。我原來還想著這姓易的到底是誰的人,值得這麼費功夫要借刀除去,沒想到……只怕他是看上的人。”
“可奴才聽說……”青衣侍者不覺有些疑惑,“如果不是京畿錦衣衛的人來得及時,當時這易梁險些就死在了御香山了;這位若是大爺看上的人……”
“不一直是那個脾性嗎?”紫衣男子露出了一抹似不屑又似嫉妒的淺笑,“頂了那個名頭,愈發會權衡之術了,他手下的人,不用的就早早淘汰掉,洗走了沙子,剩下的就是真金了。
上回這易梁不僅破了案子,還能大難不死,既有才幹又有些氣運,你瞧著吧,很快就會著力拉攏他了。”
青衣侍者輕輕點了點頭:“剛才奴才瞧著這易梁還真是有些厲害之處,年紀輕輕不為女色所迷,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破綻,確實不可小覷!”
紫衣男子起身站了起來:“走吧,鄭陽。這人你給我好好記住了,要是橋歸橋路歸路倒罷了,如果以後他挨著了我們的事,就早早做乾淨些才好,免得像老二那樣,為著一個小妾的命被翻出了始末,把自己的前程都送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