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一眾衙役在嗡嗡嗡地交頭接耳,易長安只管笑眯眯伸手往皮師爺面前一請:“皮師爺,這失銀已經找回來了,縣尊連賞銀都發下了;這會兒縣尊既然有事,就有勞師爺動筆,將這案子勾了罷。”
皮師爺沒好氣地哼哼了一聲,奈何白花花的失銀就在眼前,連李泰都咬著牙獎了銀子下來,他這會兒就是想刁難也沒有由頭難住人家啊?
見一眾衙役又敬又畏地看向易長安,然後換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瞄著自己這邊,皮師爺只得不情不願地應下了:“行了行了,一會兒我勾了就是!”
易長安“呵呵”一笑,向著那群衙役包括幾名雜役一起拱了拱手:“兄弟們今天都辛苦了,一會兒下了值,我請大家去長豐樓叫上兩桌席面嘬一頓好的!”
在這太平縣當衙役和雜役俸銀可不高,能在外面吃一頓好的,肚子裡能多點油水,那也是難得的事;大家頓時轟然應了一聲,快活地先四散走了,卻是嘴裡說著今天這稀奇事,誇讚易長安不迭。
皮師爺聽在耳裡,只恨不得上去縫了那些人的嘴,卻也知道易長安這名頭是傳揚出去了。
喝花酒?
自從易長安去了衙門,沐氏就一直擔著一把心,就連媳婦何雲娘來跟她請安,也不耐煩讓她在自己面前立規矩了,幾句話就把何雲娘打發回去了。
瞧著這天色一點點變暗,沐氏手裡的佛經也看不下去了,剛要站起身來,就聽到外面院子裡響起了墨竹歡歡喜喜的聲音:“太太,太太!今兒少爺把那案子破了,已經銷案了!”
破案了?案子銷了?易長安才去衙門第一天……沐氏騰地站了起來:“墨竹,到底是怎麼回事?少爺呢?”
“少爺今兒在外面請客,請的衙門裡一眾衙役和雜役,說是今天辛苦——”
沐氏哪裡耐煩聽墨竹說這個,直接就截斷了墨竹的話:“少爺是怎麼破了這案子的?”
雖然有些奇怪太太怎麼像是好奇多過高興,墨竹正在興頭上,很快就把這一閃而過的感覺忽略過去了,口沫橫飛地將今天的事說了出來:“太太,少爺可真厲害!他竟然查出那庫銀不是有人偷了,而是被一大窩白蟻吃了!”
四千八百多兩的庫銀,不是失竊,竟然是被白蟻吃了?!沐氏直直盯著墨竹,恍神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銀子是被白蟻吃了?!”
“是啊,太太!”墨竹直到現在還沉浸在那種興奮中,“難怪少爺敢跟縣尊大人立下軍令狀!後來縣尊大人不得不依著軍令狀獎了少爺一百兩銀子呢!少爺這才請了衙門裡的一眾同僚去了長豐樓……”
沐氏揮了揮手,打斷了墨竹的話:“行了,我知道了;你過去跟你們少奶奶那邊稟報一聲,讓她記著備些醒酒湯晚上候著。”
瞧著墨竹下去,沐氏一直握在扶手的手猛然鬆開,又緊握成拳,眸中閃過一抹異彩……
長豐樓裡,三兩銀子一桌的席面吃得大家滿嘴流油,更別提易長安還讓掌櫃上了幾罈子好酒,這秋寒天氣裡,一碗酒水下肚,渾身都熱烘烘地燒得舒服。
剛剛斟了一碗酒過來要再敬易長安一回,抬眼瞧見門口處進來幾個人,身形不由頓住了,下意識地將酒碗放回了桌上,人也站得筆直恭敬起來。
易長安坐在後面一桌,看到前面一桌的人紛紛站起了身,這才注意到來人,一怔之下連忙迎上前:“陳大人!陳大人也來這酒樓裡用飯?不如下官——”
陳嶽面無表情地一擺手打斷了易長安的話,頭往身後的縣丞楊同興那邊偏了偏,楊同興立即上前一步,正了正臉色對著及一眾衙役發了話:“縣尊有令,著你帶人即刻回衙門,有要事交待!”
這會兒早就下了值了,還要回衙門……小心地看了陳嶽一眼,心裡再不情願,也只能應了一聲,回頭招呼了手下趕緊收拾利落。
衙役們一走,剩下的幾個雜役又怎麼還坐得下去?不無可惜地看了眼席面上的菜餚,只恨剛才自己只顧著喝酒,忘記多吃兩口肉菜了,這酒席才吃到一半呢……
易長安連忙喚了店夥計過來:“趕緊把這些菜都打包了,給他們一起帶走!那幾罈子酒也一併帶上。”
聽到“打包”兩個字,大家的臉色立時好了很多,紛紛跟易長安道了聲謝,告辭先走了。
這易梁以前頗為傲氣,沒想到吃了一場打病了這幾天,竟然還知道拉攏人了?楊同興瞥了易長安一眼,跟她拱了拱手:“易大人且自便。”轉頭看向了陳嶽。
陳嶽卻示意手下一名緹騎跟著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