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退後幾步向陳嶽一揖,“陳大人,只祝大人下次再無用到下官之時,告辭!”
陳嶽冷冷瞪著易長安轉身揚長而去,重重一拳砸在了桌上,震得碗碟一陣作響。
田勝面色訕訕地從外面走進來:“大人,易大人他……可能有些本事的人都有些……性格執拗吧,不管怎麼說,這一次也是他還了大人的清白……”
“你不必擔心我會對他做些什麼,”陳嶽搖了搖頭,“我又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不過易長安竟然歪曲我的求賢之心,這脾氣……”
陳嶽心中不快地輕哼了一聲,不得不將收服易長安的想法暫時放下了。
易長安這人,把他捋倒毛了,這毛一根根豎起來跟刺兒似的,真是讓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罷了,田勝,你且去看看易長安罷,人既是我們請來的,總得平安把他送回去才是。”陳嶽到底心胸開闊,轉念一想就摞下了不快,讓田勝跟著趕過去了。
田勝剛走,魏亭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人,童世信在半路上自盡了!”
陳嶽下頷緊繃起來:“自盡?當時不是搜出他嘴裡藏的毒藥了嗎?”
“聽說是髮髻中還藏了一片刀片,趁著小解的時候自己割了喉,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流血過多救不回來了……”
割喉這種死法也是極痛苦的,想不到童世信居然這樣對自己下得了手!要知道就算童世信被押回燕京,看在他是錦衣衛出身的份上,上頭也未必不會給他一個體面痛快的死法,可童世信卻依然……
陳嶽眉頭緊蹙,心裡飄過了一片陰雲。童世信為什麼要這麼急著求死?倒像是一死以求解脫,以便掩飾什麼似的……
難道他真的是在掩飾什麼?
當初童世信交待口供時,易長安似乎很是看了童世信幾眼,當時陳嶽並未在意,如今細想起來也感覺到了不對。
童世信嫉恨他是可能有的,要是有機會下手殺他,陳嶽相信童世信絕不會手軟。但是童世信一直是張明忠那邊的人,為著嫉恨自己,犯得著把自己靠的一棵大樹都砍倒了來嫁禍他嗎?
就算真的誣陷成功,以袁千戶大人的意思,只怕根本也不會考慮將童世信提拔起來。那童世信如此費盡心力是為了什麼?
從這起案件來看,童世信可並不是那等沒成算的人!
這麼看來,童世信背後另有幕後之人,童世信不是隻是那人放在明面的一枚卒子!可那幕後之人為什麼想置自己於死地呢?
按說能跟自己結仇的,不是死了,就是已經入了昭獄,永無再見天日的時候了,那藏在暗中的到底會是誰……
想到剛才易長安才說的那句“陳大人,只祝大人下次再無用到下官之時”,陳嶽心裡忍不住嘀咕起來:易長安不會是早看出了其中的不對,所以才那麼態度堅決地抽身走了吧?
陳嶽並不知道自己其實是想多了。易長安雖然感覺童世信在作案動機上不足,但是之所以跟陳嶽扛上,實在是因為反感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強勢態度。
人不求人一般高,她易長安既然沒想著要什麼高官厚祿,憑什麼要她委屈自己在陳嶽面前裝孫子?
只是辭行時兩人說話有些說崩了,易長安氣沖沖地從宜園出來,想去驛站找輛馬車回太平縣時,才發現因為那天幾乎是被強搶過來的,她身上可沒有告身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