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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怡想想,也好。這種地方去之前稟話是應該的,再者周明若能見到沈晰,自也能大概看出他情形如何。

她便點了頭,周明邊是告退邊是冒了一後背的冷汗。一年多了,這主子還跟在北邊時一個脾氣,凡事直來直去,也不知好是不好。

燕雲園中,沈晰心如止水地在屋裡讀了大半日的書,入夜時分聽說五皇子求見便著人請了進來。

五皇子沈旭進門時神情頗有些尷尬,先是見禮,又是磕磕巴巴地道謝,道完謝半晌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沈晰笑了聲,擱下了手裡的書:“一道去院子裡坐坐?我這兒有好酒,咱們兄弟喝上一杯。”

沈旭其實是個酒量不行的,眼下卻覺這個提議正合心意。兄弟倆便一齊到了院子裡,在石桌邊坐下。張濟才端了好酒過來,沈旭二話不說先悶頭灌了三四杯。

“……慢點,慢點。”沈晰啞笑著勸他,又吩咐張濟才,“讓廚房備幾樣下酒菜來。”

張濟才應聲退下,沈旭仰首又飲下一盅,酒盅重重地放到桌上,目光緊盯著桌面,終於把憋了半晌的話說了:“拖累得小侄女折了封位,這回是我對不住二哥。”

“兄弟之間,何必說這些。”沈晰笑笑,抿了口酒,“孩子還小,我這個當爹的自知不會虧待她,封位也可以日後再掙,你不用耿耿於懷。”

沈旭邊聽邊還要喝酒,被沈晰伸手硬攔了下來,便只能磨著後槽牙幹埋怨:“我也是實在沒想到,這事會是二哥站出來為我說話。三哥是我親哥,卻是一個字也沒說。”

“行了,過去了。”沈晰口吻不鹹不淡,“父皇盛怒,誰都害怕。我總歸還有太子之位護著,三弟的顧慮自比我多。”

沈旭猶有不忿,但還是點了點頭:“這道理我明白。”

明白,但還是意難平,人之常情而已。

沈晰便不再勸,只又問他:“但這是究竟怎麼一回事?跟三弟有關係沒有?”

彈指之間,適才還對三哥滿心怨懟的五皇子微微一噎。

那畢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哥。親哥再有什麼讓他不滿的事,他也不願在太子跟前搬弄是非捅親哥的刀子,便只笑了聲:“當真只是意外罷了。也是我自己犯了傻,其實問一聲宮人放在哪兒便沒有這樣多的麻煩了。”

“嗯。”沈晰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日後多加小心。父皇近來憂思甚重,別給自己惹麻煩。”

“是。”沈旭點一點頭,見張濟才端著下酒菜折回來了便不再多議這個,轉而說起了無關痛癢的話題,“回頭我給小侄女備份厚禮,算是做叔叔的跟她賠不是了。”

“行。”沈晰便應邊嗤笑,“多厚都收。直接送到東宮去,哄她開心。”

而後兄弟兩個又這樣喝酒吃菜地待了足有半個多時辰,等到沈旭告退,沈晰回到房中,雖知時辰已晚卻還是沒有絲毫睡意。

父皇的疑心著實是愈發重了。他從前從不這樣,但這幾個月,疑心就像是洪水決堤,一下子鋪得到處都是。

沈旭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幾日之前,沈旭去皇帝跟前侍疾,皇帝近來精神還不錯,每日都照常看摺子批摺子。

官員們送來的摺子有一方單獨的偏殿存放,素來是他看完一摞端出去,再叫人取一摞呈近來。

那日他是看著看著手頭的忽然想起有個要緊事要先看一眼,便讓沈旭去尋有沒有相關的摺子送進來。沈旭對這些原就不熟,當時或許又心裡還想著別的事,一時沒想起來要問宮人,就自己在屋裡頭翻東翻西地找。

皇帝見他久久不回來,就過去看了一眼,見他四處尋找便怒了,質問他究竟在找什麼。

其實這也不難解釋,誰沒個腦子轉不過來的時候?沈晰就覺得即便是明面上的道理偶爾反應不過來也正常,譬如沈旭解釋說自己沒見殿裡有宮人便也沒想起來能喊宮人來問,他就覺得挺可信的。

但奈何皇帝不信。

皇帝不僅不信,接著還又質問沁嬪之事與他有關無關。

可沁嬪的事,兄弟幾個都是一頭霧水,沈旭雖不可能承認,但也沒法對不知情的事做任何解釋。

而後沈旭便被禁足了好幾日,一眾兄弟一時都還道他是因功課懶怠惹惱了皇帝,直到三日之前父皇突然又把他傳去斥了一頓,說要把他圈禁在宗人府,這才驚動了大家。

幾個年長的皇子當時都趕去了皇帝的寢殿,但天子盛怒,即便是當兒子的也不敢說什麼。沈旭在殿裡磕頭如蒜倒,父皇也並不為所動。沈晰心中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