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廖世善有個叫人詬病的地方,廖世善的母親是胡人,生父不詳,這幾十年來漢人和胡人視同仇人,即使顛沛流離,遭逢亂世,也沒有人會同意讓廖世善這個有胡人血統的男子稱帝,即使沒有遭難,稱帝之道路也頗為艱難。
古人重血統,看重傳承,不然也不會那許多起義之人非要在前面冠上各皇族族血脈,以示正統。
楊九懷稱帝之後,為了收納舊朝的殘餘勢力,對抗和他分庭抗爭的遼王一派,也是娶了舊朝公主,立了她生的次子為太子,才得以名正言順,他的結髮妻餘含丹落敗,也是在這個時候。
遼王為舊朝皇族血統,乃是太祖的皇叔,比起楊九懷更得民心,楊九懷那一番作為也是無奈之舉。
那時候南有楊九懷,北有遼王,最後分不出勝負來,各自稱帝,生生的把舊朝大好河山分成了兩部分。
廖世善被殺之後,廖秀章就帶著殘餘勢力投靠了遼王,被遼王認為義子,跟著遼王南征北戰,最後統一這天下,遼王也是很看中這孩子,居然把帝位傳給了這個義子,這才是後世著名暴君。
餘青想著這些後世的事情,也是頗為頭疼,不過無論怎樣,比起規矩森嚴遼王,又或者城府深沉的楊九懷,總是孩子的親爹更靠譜。
後面的事情她再作打算,未必沒有轉機。
臨近傍晚終於到了蒼穹山,穹山哨所就在半山腰,在過去也就一個時辰的路程,餘青倒是很從容,反而是廖秀章,這孩子一直緊緊的握著餘青的手不肯放開,目光直視著遠方,但是眸子裡沒有焦距,顯然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餘青想了想也理解了,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會對父母沒有希冀?就比如她小時候,雖然知道父母早就故去,但是在路上看到一家三口還是會忍不住駐足凝望,廖秀章剛被她這個娘帶出了寺廟,如今不過兩天就又要見到父親了,肯定會有些侷促不安的。
想到這裡,餘青忍不住攬住了孩子,摸了摸他小光頭,無聲的撫慰著。
廖秀章身子僵硬了下,但還是慢慢的軟化下來,依靠在餘青的懷裡,劉義堅扭過頭去看,看到這般母子相依的場景,忍不住笑,道,“妹妹,都說母子連心,你瞧章兒,這才認回來多久,就這般親近你了。”
餘青瞪了眼劉義堅一眼,這是哪壺不提哪壺。
劉義堅卻是毫不在乎的哈哈笑了起來,摸了摸頭,說道,“我都憋的不行了,宋哥是哥悶葫蘆,輕易不肯說話,你也是這般,哎呀,這可給我難受的,我跟你說……”
好了,劉義堅一旦開啟了話匣子就停不下來了,餘青倒是從劉義堅嘴裡聽了劉家這幾年的所有的事情,劉義堅又是個能說會道的,說的詼諧幽默,倒也沒有覺得枯燥。
臨了,劉義堅道,“三姐翠翠大歸都三年了,從來沒人說過一句閒話,我們劉家沒有那嚼舌頭的人。”
餘青這才明白劉義堅這看似沒有目的的叨嘮的含義了,一時心中分不清什麼滋味,只是覺得心裡暖暖的,道,“堅哥放心,我肯定要常回家的,不然我那銀子怕是打水漂了。”
劉家只有少部分的知道了餘青出了五千兩的銀子,這其中就有劉義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