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闆和劉忠頗有交情,就想把這玲瓏閣賣給他,只是劉忠慶一時沒有那許多現銀,這件事就這樣耽擱了下來。
“三舅,我不是故意說的孃的壞話。”餘青覺得事情都太湊巧了,總要說明下,“要是不相信我的話,今日就直接去餘府問一問就行。”
劉忠慶苦笑,道,“你娘怎麼樣,家裡怎會不知?”
餘青見劉忠慶這般通透,心中越發滿意,道,“三舅,我一會兒還要出門,實在耽誤不得,就長話短說,你還差多少銀子?我來出。”
劉忠慶沒想到,餘青不僅不是要借銀子,居然要借錢給他,他卻沒有狂喜,反而問道,“玲瓏閣要八千兩的銀子,我們家裡砸鍋賣鐵也不過能湊出三千兩,青丫頭,你可拿得出這些?還有你的要求是什麼?”
餘青覺得跟一個聰明人說話,可真是省勁兒,直接從包袱裡拿了銀票出來,道“這是五千兩,我要玲瓏閣一半的糧食和布匹。”
如今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也只有像遇到這種內行人,才能有門路弄到。
劉忠慶忍不住意動,餘青這要求並不過分,而且深思熟慮的像個老手,雖然她出了將近三分之二的銀子,但畢竟是劉忠慶的人脈,這也要算一份,所以餘青要求一半的貨物,簡直就是最恰當了。
劉忠慶再去看餘青的神態氣度,目光明亮,舉止落落大方,沒有一點的怯場,不像是一個閨閣女子,倒像是行走在外的行家裡手,他忍不住想著,這孩子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出眾?
本想問問餘青拿這麼多糧食去做什麼,但是想起之前餘青堅持不住在劉家,說名不正言不順,一句話堵的眾人無法相駁,從這裡可以看出,這孩子是有主意的,必然有她的用處,如果能說肯定會告訴他的,但是他主動問就不太好了。
看著劉忠慶一開始是欣賞的神態,不過很快就又露出疑惑的目光,餘青想著…… 到底還是太過鋒芒畢露,以後還是儘量收斂一些,她可不想被人當做妖怪燒死,但還是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道,“三舅,前幾天我鬧的差點命盡,等著醒來,忽然就覺得以前的自己可悲不行。”
劉忠慶畢竟是做生意的人,見多識廣,也不是沒有人看過生死突然頓悟,這麼一想立時就憐惜了起來,那態度就更加和藹可親了。
雖然是親眷,但劉忠慶做事個穩妥的,還是拿了紙寫了契書,算是一個憑證。
餘青拿到這東西總算了是鬆了一口氣,來之前不過一個謀劃,成不成還是看造化了,顯然她運氣很好,一切順利,這以後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了,因著這件事她和劉家人捆在一起,也算是她的退路。
畢竟要趕路,餘青把事情辦妥了就去跟劉家二老告別。
二老很是不捨,朱氏拽著餘青的手說道,“吃了午飯再走吧,已經叫人去殺雞了,看你風塵僕僕的,總要補一補。”
餘青感慨萬分,親孃對她冷冷清清的,這外家人卻是真心實意的疼她,寒暄了許久,最後還是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才看到,有個眉目清秀的男子和宋志武一同坐在車轅上趕車,他朝著餘青擠眉弄眼,道,“祖母他們不放心,爹孃也不放心,讓我送你過去。”
“表哥,這不行。”
劉義堅靠在車廂上,全無骨頭的樣子,可憐兮兮的說道,“你知道我娘整天逼著我讀書,好容易才藉口跑出來,青妹妹,你不會就這樣趕我回去吧?”
餘青實在是無奈,忍不住笑出來,劉義堅立的眉眼立時就亮了起來,道,“我知道這是妹妹同意了。”
路不好走,馬車顛簸,路邊的銀杏樹落葉紛紛,渲染的一片昏黃。
餘青抓住一片從窗戶飛進來的銀杏葉,放在掌心給廖秀章看,他好奇的盯著那樹葉,顯得很是歡喜的樣子。
終於坐累了,餘青閉目歇息,一隻沉默不語的廖秀章卻突然問道,“我們去哪兒?”
“去找你爹!”
亂世來臨,就算是有了銀子,糧食和物資,沒有兵士看護,一切都是白搭,餘青沒有天真的覺得,自己帶著孩子避世而居,就能避開這場霍亂,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強大的靠山。
而沒有比孩子親爹更為合適的了。
廖世善在史記中也是留下了濃重的一筆,身高九尺,猿臂蜂腰,擅騎射,一把青龍偃月刀耍的無人能及,是有名的悍將,傳聞曾經單騎一馬,萬人敵營中衝殺出了一條血路,從一個小小的校尉成了一呼百應的霸主,只可惜還沒成就霸業,就在一次戰事中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