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珩垂頭看她專注忙碌,也不說話。
一切打點停當,霍珩肩寬腰窄,身材魁偉,氣勢凜然,一身銀甲在明亮燭光映照下,英武如戰神再世。
晏蓉後退兩步,與諸僕婦侍女一同深深福身,“妾祝願夫君此戰旗開凱旋!”
霍珩應了一聲好,深深看她一眼,按了按腰側佩劍,轉身大步往外行去。
晏蓉追出廊下目送他,直至他高大身影消失在月亮門處,佇立片刻,方收回視線。
“阿媼,我們需快一些。”
窺視
晏蓉捨棄繁複的裙裾, 梳洗過後換上一身扎袖藏青色胡服,同色頭巾束髮,雖身量不及男子,但也添了數分利落灑脫。
鄴城至太原, 有數日路程, 晏蓉雖曉騎術, 但長時間必會吃力,因而照例乘車。只是乘車歸乘車,男裝胡服總比闊袍大袖要方便得多。
她可不是去郊遊的。
晏蓉此去僅帶申媼及一個貼身侍女,三人一式打扮, 匆匆出得府門, 門前大街已停了一輛輕便的雙駟廂式馬車,晏一領白翎衛百眾, 正全副披掛,安靜候著。
此戰, 白翎衛亦在點兵之列,但他們的主要任務是保護晏蓉。
其餘人在俱在城外拜將臺前,稍候再匯合。
晏蓉三人登車,她們的行裝早抬上了車,待坐穩,晏一一聲令下,護衛隊拱衛馬車, 往城外而去。
天還黑著, 宵禁尚未結束, 整齊寬闊的大街上僅晏蓉一行,只聽見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整齊噠噠聲,格外清晰。
大街兩邊的民居很多都點起燈火,若出征並非一大早,必會有許多的百姓自發前來壯行,這是聽呂氏說的。霍氏牧民多代,治民有道寬和,深得治下百姓愛戴。
和太原一樣。
晏蓉露出今晨第一個輕鬆的微笑,即是帝皇昏庸的亂世,也總有心存百姓的治民者。
車隊一行接近城門,晏一早命人打馬上前,出示手令。
城門校尉驗看了手令,命手下士兵開啟城門,並齊齊給君侯夫人見禮。
晏蓉拉開軒窗,撩起垂掛的帷裳,溫聲道:“諸位請起。”
諸將士只聽見一嫋嫋清音,聲調和緩,如春風拂面,待馬車過後抬首,一乘輕車已過。
晏蓉等在北城門外十里的望鄉亭旁,此處乃大道之側,她也沒下車,只安靜候在車上,偶爾撩起帷裳,往城北大營方向往去。
此處距離城北大營並不太近,但依然仍聽見悶雷般的鼓響過後,將士齊聲吶喊如虎嘯。
黑夜漸漸褪去,等到天光大亮,大軍開拔。
戎裝齊正精神抖擻的前軍在望鄉亭旁開過,兵士手執刃矛,動作整齊劃一。
晏蓉按兵不動,她待得霍珩中軍出現,才和大軍匯合在一起。
霍珩身著銀甲,肩披猩紅色絨面披風,跨烏雲蓋雪寶駒,手提烏金蟠龍大刀,打馬來到車旁,微微俯身道:“阿蓉,我們一路疾行,或會顛簸些。”
如今並非急行軍,但速度也不會慢,曠野上尚有不少殘雪,黃土鋪就的官道到底還不夠實在,前軍開過,後頭就坑窪了。
騎馬倒無妨,就是乘車恐顛簸得厲害。
他到底是惦記著妻子。
“無妨。”
晏蓉撩起帷裳,仰臉衝軒窗外的他一笑,安撫道:“車裡頭墊得極厚實,些許顛簸,並無妨礙,你無須顧忌我。”
霍珩順勢掃了眼車內,果然墊得十分軟厚,又見妻子精神頭很不錯,稍稍放了心,“數日便至,你暫且忍耐。”
冀州有三十多萬大軍,霍珩此行領二十萬,餘者被他安排在大本營各處駐防。
二十萬大軍,他親領八萬,先前往晉陽與太原軍匯合;其餘十二萬,分四路,分別由大將霍望,趙武,李原及黃陵率領,按原定計劃奔往遂城定襄等邊境四城。
信報傳,晏慶亦兵馬齊備,蠢蠢欲動。他的屬地和兩郡接壤,早陳兵多時,說不得會先一步發動攻擊。
大軍行進速度不慢,晏蓉的馬車在裡頭卻不顯眼,因為陸禮等謀臣也是乘車,湊在一起被護在中軍。
車行野外尤其顛簸,陸禮等人偶爾會出來騎會馬松乏筋骨,晏蓉卻不冒頭,白日待在車內,夜間則被霍珩安置在主帳。
夫妻共枕而眠,卻沒有幹過房中之事,霍珩倒是精力十足,只是晏蓉卻配合不上。
人在路途,信報不斷,他每每議事到夜深,回來是晏蓉早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