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澤懷中。
白澤長手一撈,將桌上的茶杯端了過來,慢慢餵給她喝。
她身上冰涼,喉嚨卻因為方才那排山倒海的咳嗽燒成了一塊炭,這杯茶水下去,宛若觀世音手中的楊枝甘露,讓她終於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白澤又給她倒了一杯,她仰起臉,雙手抱著白澤的手掌,咕嚕咕嚕地喝著,生怕漏掉一滴。
“縈縈,慢慢喝,多的是茶。”
沐縈之沒有說話,連著喝了七八杯,方才覺得緩過來。
張了張嘴,喉嚨裡發出了一個粗糙的喘音。
“咳啞了?”白澤心疼地看著她。
沐縈之身上仍是沒有力氣,倚在他的胸口,輕輕搖了搖頭。
只是喉嚨裡有痰,一時說不出話。
沐縈之身上裹著錦被,勉強能夠遮身,白澤卻是一覽無餘。
雖然兩人方才就已痴纏在一處,但此時,她才是第一次靜靜欣賞著他。
他擁有著最健康強健的體魄,展現著一種力量之美。
這樣的強大之美是沐縈之從不曾擁有的。
她微微一嘆,用沙啞的聲音呢喃道:“現在你知道我是怎樣的了。”
白澤沒有應聲,將她身上的被子籠得更緊了些。
“今晚是我不好,害你受了涼。”
他的酒勁已經退下了大半,若說他先前粗暴待她的時候心裡有一些暢快,到沐縈之大咳之時,已經全然化作了悔恨。
“不能怪你,從前沒有你的時候,我也是咳得這樣厲害的。”沐縈之的臉龐上現出幾分愁苦,“今夜既然已經如此,我不妨對你直言,我今年十八了,至今沒來過葵水。我雖是你的妻子,卻沒辦法真正做你的女人。”
她唇角一揚,笑了起來,笑容卻極其悽苦。
“我是個石女。”
白澤微微一愣。
他一直盼著沐縈之對他坦承,一直盼著彼此能夠敞開心扉。
當沐縈之真正對他坦承一切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他一直小心翼翼捧在心上的縈縈,這一刻竟然卑微到了塵埃裡。
“不,你不是。”白澤心中微微抽疼,堅決地說道。
沐縈之收斂了笑容,仰起臉,疑惑地看向他。
“你真不是。”白澤將她摟在胸口,語氣依舊堅定。
他這人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不管什麼荒謬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都讓十分信服。
沐縈之原本是板上釘釘的確信自己是石女,此刻聽了他的話,又莫名覺得安慰。
白澤抿唇,沒有說話。
他並不是張口胡說。
上一次紫竹把沐縈之是石女的事情告訴他之後,他雖不介意,卻也記掛此事,去尋了一位千金聖手,特意詢問了石女相關的事。那大夫仔細跟他說了一些辨別石女的方法。
剛才衝動之時,他雖滿腦子都是佔有,但接連的失敗讓他想起了那位大夫的話。
他仔細去探尋,驚喜地發現那裡並非是一塊石頭,而是有一道極其狹窄的縫兒。
他小心翼翼地親吻著,發現並不是真的密不透風。
若不是沐縈之劇烈的咳起來,白澤此刻或許已經有所收穫。
不過,他現在並不想馬上告訴沐縈之。沐縈之心思細膩,若他說了,肯定又會胡思亂想。還是等他徹底想出解決的辦法再告訴她。
“可我這個樣子,哪怕不是石女,亦是活不長的。”
白澤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許胡說。”
沐縈之沒有再說話,她不想做短命鬼,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哪怕她重活一世,也不可能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