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接連的失敗讓白澤的心火漸漸平息,或許是那個“死”字大大灼傷了他的心。
他最終停了下來,凝視著沐縈之,目光悲切。
沐縈之對上他這目光,意外地笑了起來。
“你現在知道了吧?我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我不能伺候自己的夫君,我是個石女,我是個斷子絕孫的不祥之人!”
“縈縈,你不是!”白澤看著她失控地笑著,用力握住她的手,“縈縈,不許胡說八道。”
“你覺得我在胡說八道嗎?”沐縈之昂起頭,冷笑著看著他。
白澤的喉嚨輕輕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來。
“滾!”沐縈之的嗓子眼裡惡狠狠的吐出這個字。
“不,我不走!”白澤堅定道。
他著力地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繼續掙扎。
“隨你走不走,你留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不如這會兒回去明心堂,讓立夏和穀雨,好好幫幫你。”
“我不要她們幫!”白澤再次皺眉,“縈縈,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把我推給別人?我想要的,從來都是你!”
沐縈之看著他,倔強的臉龐淚眼婆娑。
“可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誰說的?”白澤低吼道,“我還是那個問題,縈縈,你告訴我,你是不能還是不願?”
有分別嗎?
既然她不能,願不願意有什麼重要?
“縈縈,你告訴我,如果你能,你願不願意給我?”
沐縈之看著白澤,他此刻的眼神澄澈無比,明明是夫妻情動之時,他的眼睛竟然純淨得像個孩子。
若是她可以,她自然願意把一切都給這個男人,她的男人。
“白澤。”
“我聽著。”白澤的臉龐離她更近了一些,聲音隨之熾熱起來。
面對這樣的他,她忽然覺得,所謂的自尊、所謂的顧忌壓根沒什麼重要。
“如果可以,我什麼都願意給你。”
白澤一愣,陰霾密佈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暢快。
他俯下身,不由分說啄上了她微微嘟著的唇。
窗外,雨聲如瀑。
屋裡,氣氛旖旎。
沐縈之躺在榻上,下巴微微上揚,嘴巴張開,大口的呼著氣。
她似嗔似喜,雙手緊緊攥著白澤的髮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只知道自己輕飄飄的,好像一片空中飄零的葉子,唯有攀附這株大樹方才覺得心安。
哪怕這株大樹要將她吸骨食髓,亦只能聽著任之。
正在這一切緩緩流淌的時候,她突然打了一個冷戰,隨即猛咳了一聲。
沐縈之立即清醒了過來,意識到這是個可怕的前兆。
她拼命想將喉嚨裡的那股癢意壓抑下去,然而越去抑制,那感覺越強。
沐縈之渾身緊繃,滿臉通紅,然則埋首其間的白澤毫無察覺,反而因為她的牴觸而更加起勁。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終於排山倒海般地爆發了出來。
像有一把大火,在沐縈之的喉嚨見灼燒著,逼著她將這些烈火,噴薄而出。
“縈縈。”
白澤被她突如其來的咳嗽聲嚇住了,猛然坐了起來,伸手將她扶坐在懷中。
沐縈之整個人都因為這咳嗽而彎曲成了一個蝦米。
白澤早知道沐縈之染有疾病,但素日只知道她衣食住行嬌弱些,今夜是第一次見她發病。
他摸著她冰涼的後背,心中一陣悔恨。
為什麼要這麼粗暴的對她?為什麼要讓她著涼?
“來人!夏嵐!”
白澤大聲喊人,然而這一夜暴雨如注,即使是他的暴喝,外面的人也根本沒聽見。
他喊不來人,伸手拉起被子,將她包裹了起來,緊緊攬在懷中。
“縈縈,不怕,不冷了,不咳了。”白澤抱著她,像哄孩子一般,輕輕為她拍背順氣。
小時候白玲白珍病的時候,白秀英就是這麼幫她們拍的。
這果然是個好法子,白澤拍了一會兒,沐縈之的咳嗽聲漸漸緩和下來,然而每一次,當他以為咳嗽聲已經停止的時候,沐縈之就又咳了起來。但她的身子總算沒有再發抖了。
然而咳了這麼久,她的五臟六腑早已含混成了一片。
她就像被什麼東西抽乾了生氣一般,整個人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