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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這雙腿痠軟沉重,彷彿不是我的了,它只會機械地運轉,我從側門而出,沒有紅軟轎,也不見玄延的身影。

我急匆匆往伶仃院而去,到門口時,已經是氣喘吁吁。

“喲,這不是蒙月姑娘麼?這是和哪個官人顛鸞倒鳳去了啊。”王嬤嬤倚在門口,一口一個瓜子嘲諷道。

“玄延呢?”我緊緊住她的手,髮髻散亂。

“這兩小兔崽子跑了!”一聽提前這兩名字,她就氣不打一出來,開始碎碎叨叨。

“哦…”我頓住了前進的腳步,往街市而去。

玄延爽約了,或許是他在戲弄我,或者是因為岑譽刁難,但都不重要了。

走著走著,我竟發現原來這天地如此的遼闊,而我無處可去,無一所可以容身。

岑瀾,你在看嗎?這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我一面強忍著眼淚,一面踉踉蹌蹌的走著。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走到了鳳棲院的門口,我縮回了腳步,我不想讓壽梁看見我狼狽的樣子,我轉身的一剎那他卻喊住了我。

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我抱著滿滿的紅嫁衣,抹了一把臉對他笑嘻嘻道:“壽梁我回家了啊”。

他心疼的看著我,嘴角彎出好看的弧度,溫柔回應:“我的月,歡迎回家。”

那一瞬間我突然卸下了所有防備癱軟在地,他快步衝了過來,雙手將我攔腰抱起。我在他懷裡搖搖擺擺,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寧。

這麼多天來,我終於睡了一個沉沉的安穩覺。醒來時,壽梁坐在床邊滿眼擔心的看著我,“是岑譽?”

在鳳棲院多年的他怎會不知曉,這滿身傷痕從何而來。

我微闔著眼,算是預設。

“我去把他殺了…”他氣急騰的一聲站起身來。

以卵擊石麼?我急急的拉著他的手,“梁哥,你陪我呆會兒。我不會服輸,但不是現在。”

他全身僵立著,我搖了搖他的手祈求。

他敵不過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將我緊緊抱在懷裡,親吻我的發,言語中滿滿的隱忍,“我該拿你怎麼辦呢,月,對不起…是我讓你受苦了…”

我泛起鼻酸,手摸著他臉上凸起的疤痕,眼淚悄然流入髮際之中,“梁哥,我恨了這麼多年…要是我恨錯了人,我該怎麼辦啊…梁哥。”

他抱著我的手微微用力,輕道:“月,你終於可以為自己而活…”

“為自己而活麼…”我重複著他的話語,我這小半生,活而不知為何而活。

總有一種空虛的感覺在我心裡的缺口猖狂。

“梁哥,我想離開秦州,想靜一靜,去到一個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好…”他緊緊的抱著我。

我去了季尾山,那裡只有我。

冬天的季尾是會下雪的,雪鋪滿所有的樹木和記憶,我的心彷彿是被凍住了一般,麻木,空乏,煎熬。

我時常在爐火旁,想起岑瀾的藥爐和她的面目,她溫柔如暖陽的樣子,她捨身救我的樣子,她黯然傷神的樣子。

但更多的是她詛咒我時的樣子,和她最後那句原諒。

她太瞭解我了,一味的強壓著我,只會讓我絕地反彈,她直接鬆開了我,讓我一個人自由,也讓愧疚成為我對她的效忠。

玄延問我,愛與恨我分清楚了嗎?事實上,我一直給自己鎖上了枷鎖,我對岑瀾死心塌地,又怎麼與岑府為敵?

雪終於停了片刻,我將門前的積雪滿滿的掃除,抬頭看著探出頭的太陽,感到暖意。

又過了幾日雪化了,估摸著年前也許還會下一場大雪,我提前去山腳下買些年貨。

街上正是忙碌著過年的熱鬧,攤販兩邊擺了一長串,連酒館的小童也湊了熱鬧,我吻著醇香濃郁,緩緩道,“酒家,有沒有喝了能讓人忘記所有煩惱的酒啊?”

那小孩兒些許還記得我,生了怯意,腳步往後退,身後的婦人見此拉著他走了上來,嗔怪道,“你這孩子真是的,嘿嘿…姑娘不好意思…這是自家釀的見月酒,來嘗一口。”那婦人直直上前來,卻不知道我是誰。

“以前是不是叫寒潭香…”這熟悉的味道漸漸甦醒了我的記憶。

那婦人滿臉的熱情,“姑娘你怎麼知道?這見月酒其中還有一番故事呢,那是一世家公子喝了我這酒,與自己心愛的姑娘,赤誠吐露心意的酒。”

“哦…呵呵…真是浪漫呢…”我鼻子略微酸澀。

“姑娘買些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