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吉時,擇時選在未時,且除了我以外,再沒有為他們慶賀的人。
這是一生的大事,但是他們並沒有因喜宴無人到來而難過,相反因和主人同一日結為連理而倍感歡喜。
堂上三拜後,由我將柳兒帶入洞房,我牽著柳兒的手避開前院,去往廂房。
走至湖苑亭榭處,卻見一人著鳳冠霞披坐在亭內,比起柳兒身上那一身,生於大家的珺荷臉遮紅方巾,內穿紅絹衫,外套金絲繡花紅袍,頸上天官鎖,手纏“定手銀”,下身紅羅裙,紅緞繡花鞋。
聽見有人走進,她的聲音宛若驪鳥,清脆悅耳:“雁子姐姐,你找見路了麼?”
我拉著柳兒的手將她送回了廂房,回途時,見珺荷還坐於亭榭,我上前拉著她的手,她的手嬌嫩細膩,一掐就能掐出水來,我將她帶入了洞房。
曹訊姍姍來遲,我堵住他的腳步,“今日柳兒說要蒙上你的眼。”
“可真是趣人。”曹訊有些迫不及待,自己拿著紅布蒙上了眼。
這是顛鳳倒鸞,顛倒黑白的夜晚。
戍時,我站在岑譽的房內門口,他一身酒氣的闖了進來,我伸手用紅布遮住他的雙眼。他一下子把我抱住,頭埋在我的頸窩:“好香,珺荷,這新婚夜,他人都是夫君掀去紅蓋頭的,你怎麼還蒙上我的眼?”
我沒有回答他,只印上了他的唇。
他心下一喜,將我抱上了床。
關於那天,我只記得蒙著紅布的岑譽,和滴在我身上的汗水。
以及情到深處,他在耳邊的呢喃,月。
他是知道我是誰麼?
亥時,更夫敲過,我起身穿好衣服,將岑譽眼上的紅布摘下放入懷裡,此刻的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備,露出像孩子一般的滿足感,我將唇印在他的眼上:“岑譽,今夜好夢。”
我走出房門,月色當空正朦朧。我身子痠軟,越走越慌,走到岑瀾院中時,背上已是一層薄汗。
原以為岑瀾已經睡著,她的屋中卻是亮著爐火的光芒,我輕敲房門,裝作若無其事走進她的身邊:“瀾,你怎麼還沒有睡,你怎麼把爐子又添上炭了,我不是收了麼?”
她看著我,手拂上我的頭髮:“月,你怎麼這麼多問題啊?我在等你回家啊,不過你的頭髮怎麼這麼亂?今日曹訊和柳兒的事情你忙壞了吧?”
我有些慌亂,敷衍的答了一聲。
她似乎全然沒有睡意,時不時抬起眼打量我。
我心下一驚,她發現了麼?
我不安的扯著衣角。
“我…”我準備坦白。
“我…”
“瀾,你先說。”我笑了笑。
屋內燃著爐火,讓人有些發熱,她的臉頰通紅,她小聲的問出口:“月,那事很疼麼?”
我騰的一聲站起身來,自慚形穢。
“我…”啞口無言。
見我有些怪異,岑瀾也跟著站起身來,雙手搖擺:“我…不是…我想要玄延…但是總沒有病魔折磨我的疼吧。”
她的臉更紅了,我的心總算安定了些,我以為她發現了我。我很快恢復如常:“我也不知道。”
她恍然大悟,“對哦,我怎麼忘了,月你也是處子之身,改日我去向爹爹求親,讓他給你尋個好人家。”
鋪天蓋地的後悔將我一口將我吞沒,我畏畏縮縮;“謝謝你…瀾。”
玄延從院外走來,見我與岑瀾兩人都沒有入睡,有些詫異,他額上薄汗,神色慌張,“鄉試的書落在了學堂,我找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