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別看書了,小心傷了眼。”岑瀾溫柔以待,拿出手絹拭去他的薄汗。
關於玄延與男伶伎交往甚密的事,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說出口。讓岑瀾心裡留著念想和渴望,等同於活著的希望。
我知道第二天終將來到。
但是我並沒有傷害任何無辜的人。
柳兒和曹訊,我與岑譽,珺荷一人在廂房。
可是當珺荷衣衫凌亂的躺在另一個廂房時,我知道岑府除了我,還有一個懷著深仇大恨的人。
我沒有感到興奮,相反是由心生出恐懼和悲涼。
其樂融融的岑府深處,到底掩蓋著多少腐爛的疤?
作者有話要說:相信我,下一章女主不會這麼討人厭了,別打我。。。
☆、代價
岑明面上永遠是心軟意活,他壓下了靳珺荷不再忠貞的醜事,未曾知會孃家,也扼殺了府內的閒言碎語。
府內上下沆瀣一氣,是瞎子,是聾子。
珺荷被接入岑譽的院中,但是所有人心知肚明,天之驕女就此隕落了。
我聽說珺荷在四處尋找那日將她領入廂房的人。
我很容易就逃脫了,一句“我在照顧岑瀾”就打發走了前來盤問的婢女。
柳兒就更好收買了,誰會出自真心願意嫁給岑明的一個老僕人?
我以為時間會掩蓋所有的罪行。
一個月後。
那日岑瀾院中的藥爐被火炙得破裂,我不得不去大膳房煎藥,我特地選了個人少的時辰,畏手畏腳窩在膳房的角落。
或者是因為我心虛,偏偏就這麼巧。
珺荷提著藥包從外走來,往日紅潤飽滿的臉色變得乾癟,眼神無光,整個人像丟失了靈魂。
我想要逃跑時已經沒有了出路。
我把頭埋在雙膝之間,不敢深喘一口氣。
“這位…姐姐,這個藥爐怎麼生?”她發問,聲音不再清脆悅耳,反之是極度的沙啞刺耳,像是無休無止痛哭了幾天幾夜。
“這位姐姐?我…不會,婢女們都走了…”她的聲音帶上了委屈和哭腔,在我的心裡愈發的刺耳。
我一言不發的站起身,先撿了點軟柴火墊在她的藥爐底下,接著從我的爐子裡引了火苗,又添了細柴和粗柴,將砂鍋裡盛滿清水,將她的藥包開啟放入水中,端起砂鍋準備架在爐子上。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手不再像以往那樣嬌嫩,澀澀的繭栗刺入我的面板。
“怎…麼了?”
我故作鎮定的順著她的手,望向她的眼,深凹的眼圈裡大片大片渲染開來的血絲,瞳孔劇烈的攣縮,憤怒、悔恨、質問猶如飢餓的獅子一瞬間將我撕碎吞入肚中,她的嘴邊勾起一抹殘忍而決絕的微笑:“我找到你了,到死也記得你身上的藥香和梨花香。”
我死咬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她是那樣的誠摯和痛心。
她一把推開我,藥爐倏的破碎在我的腳邊,碎片飛衝刺入我的腳踝。
“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沒有得到回應的她發了狂,一步接著一步的逼近我。
“不…”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懲罰我?我只是想做譽哥哥的妻子而已!”她絕美枯白的臉上青筋爆起,眼睛已經擠不出一滴眼淚了。
“不是…我…我…也不想的。”
“為什麼?!”她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她嘶吼著,義無反顧的向我撲來。
身後的藥爐翻滾著炙熱的藥湯,我被撲倒在了地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間從背後至擊我的全身。
“啊—”我推開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起身來,奪門而出。
好疼,好疼。
背上的燒灼感猶如海浪般襲來,腹中突如其來下墜感讓我不禁想要嘔吐。我強忍下這份不適,一路狂奔回院,從井中打了幾桶水倒入浴桶中。
我緩緩褪去衣物,背上面板的撕裂感以及血水讓我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春天的陽光很溫暖,可是這水太涼了,猶如刺入我的骨頭,我摸向後背突突愣愣的水泡,我知道這是我付出的代價。
一如刺骨,緩和後,暖暖的水來回撫摸著我的後背,像是被岑譽的手愛撫一般,我終於放鬆了幾分。
血像岑譽在宣紙上潑撒的墨,突然翻滾了出來,一瞬間純淨的水被染成血紅。
顧不得背後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