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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突然飄起了冰涼的小雨,衡玉伸出手接起細細的雨水,感受著空氣中瀰漫的涼意。對於邊境的雪災,朝廷反應及時,未免災情擴大,已經提前播下了救濟糧和銀子去賑災,還派遣了專門的監察御史跟著運糧隊伍一同前去邊境。衡玉沒有繼續關注邊境雪災的後續,因為發生了一件大事——許母染了重病。冬日飄雪,許母那日起了興致,出去院子賞雪,卻不小心染了風寒,原以為只是個小病,沒想到卻一連纏綿病榻數日。許斐遞了牌子上去請了太醫來看,太醫診斷之後便避開眾人,隱晦地向許斐搖了搖頭。醫病不醫命,老人家年輕時身體落了病根,這些年一直沒有能夠根治,如今看似只是染了風寒,實則已是大限將近。這些事情許斐沒有透露給許母,不過對著衡玉,他直接把太醫的診斷說了出來。許母極疼衡玉,一直掛念這個孫子,在母親最後的時光裡,她定然也是願意讓衡玉多陪陪她的。老人家對這些事情其實意外的敏銳,在某天吃飯之時突然輕聲問許斐與衡玉,“我是不是大限要到啦。”許斐眼眶一熱,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異樣,收斂好心情之後方才笑道:“母親不過是染了風寒罷了,哪裡就這麼嚴重了。”許母搖頭,“莫要誆我,我昨晚做夢夢到你父親來接我了。”她的目光慈愛柔和,落在了衡玉身上,“只是遺憾,祖母沒能看到玉兒娶妻。”衡玉抿唇笑了笑,“祖母也沒能看到我金榜題名。”老人家坦然得很,“看不到咯,不過祖母可以想象得到,玉兒定然坐在高頭大馬上,讓這京城中的小娘子都看花了眼。”這個話題未免太過不詳,許斐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停留,硬是轉移了話題。興樂十九年,衡玉滿了十三歲。冬春之交乍暖還寒,今日難得出了大太陽,照得庭院暖洋洋的,但整個許府卻無人察覺到外邊的暖意。主院之中有哭聲響起,整個許府的下人已經麻利行動起來,把顏色豔麗的東西都收起來了,換上了素色的用品。次日,吏部左侍郎許斐上書,要扶母親靈柩回江南老家。衡玉同時辭去伴讀之位,陪伴父母一同回老家為祖母守一年孝期,孝期之後便安心留在江南備考鄉試。在許斐離開京城之前,趙信微服出宮去找了許斐,與許斐略說了些話,便道出自己今日真正來意——他此來主要是為見衡玉。六年時間,當年那個臉上帶著嬰兒肥的孩童已經長大,穿著一身孝服站在那裡,若庭前芝蘭玉樹,又好像一把未出鞘的劍,鋒芒盡數斂於表象的溫和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