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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信與衡玉一同在涼亭裡坐下,有下人為兩人端來茶水。衡玉沒有假他人之手,親自為趙信與自己斟滿了茶杯。春風習習,觸手溫熱的茶杯慢慢也失了那份溫熱,衡玉飲了口茶水潤喉,“美人哥哥,你是不是在擔心。”趙信目光落在庭院正中間那朵灼灼盛放的海棠花上,聽到衡玉的話方才把目光移轉到他身上,先是一嘆,“近日玉兒消受了不少。”方才回應他剛剛的話,“我朝看似花團錦簇,實則內裡空虛,就連昔日向我朝俯首稱臣的外族都起了異心。邊境剛剛度過了雪災,正是民生凋敝之際,羌人此時突然陳兵邊境,並派人前來向我朝索取歲貢。”他摩挲著光滑的杯沿,苦笑道:“方嚴方浩多次在朝會上請求出兵,朕難道不想打嗎,但是能打嗎。”邊境雪災,而青州一帶則出現了地動,單是賑災的銀子就是一筆鉅額數字。所以到最後,趙信自然也覺得應該出兵,但是以如今國家的形勢,哪裡撐得起發動這樣一場對外族的戰爭呢。“幾乎所有閣老都傾向於納歲貢,待過幾年民生恢復國庫充盈後再發動戰爭。”衡玉靜靜聽著,沒有打斷趙信的話。待趙信說完,他方才問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邊境雪災,青州地動,朝中是不是有些聲音說這是天降責罰,需要有人站出來承擔上天之怒。”帝王授命於天,既然天降責罰,那麼需要站出來承擔責任的人不是文官之首的內閣首輔範琦,就是趙信。範琦已經老了,不復當年的精神勁。趙信一直是一個寬厚到有些優柔寡斷的帝王,他會把罪名都推到範琦身上嗎?以衡玉對他的瞭解,一瞬間就得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趙信自然是不會的。搭在石桌上的手突然握成拳,衡玉微微蹙起眉來,“美人哥哥,是打算下罪己詔嗎?”“罪己詔”,顧名思義是帝王在朝廷出現問題、國家遭受天災、政權處於安危時,自省自己過錯的一種口諭或是文書。[注]趙信露出了今天見到衡玉以來的 、君臣錄在衡玉離開京城之前, 他終於等到了自己要找的人。身披孝服不便出門, 衡玉直接委託方浩幫他把人從碼頭接來許府。如今正是冬雪春融之際, 氣溫比起前幾天還要低了很多。在這春寒料峭的時候,衡玉穿著孝服,裡面塞了好幾件衣服,但也顯得單薄了些。他站在許府正門,對著被方浩帶來的那白鬚飄飄的老者行了一禮,“事發突然,衡玉多有得罪, 還請相神醫見諒。”他與方浩點頭示意, 方浩已經把人到帶, 便向衡玉告辭, 入了內院去找今日回孃家的許瑜還有自家兒子。只不過在離開之前還悄悄拍了拍衡玉肩膀。他剛剛去接人的時候可是受了一路的冷臉, 這位老神醫脾氣又臭又硬, 也不知道衡玉是怎麼把人帶回京城的。餘光瞥見一直緊跟在相神醫身後的那兩位腰佩長刀的侍衛, 方浩大概能猜到是什麼方式了。也難怪會沒有給好臉色。被稱為相神醫的老者脾氣不算太好,望著衡玉頗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許小衙內派人將老夫請來京城的時候可不見如今這般有禮相待啊。”衡玉一笑,反問道:“可是去接相神醫的人冒犯了您,若是如此, 衡玉自然會好好懲罰他們一番,還請相神醫不要怪罪。”話語綿軟又藏有鋒芒,相希瑞見自己與衡玉的對話完全討不到好,鼻子一哼, 卻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終究還是有些意難平。相希瑞不說話了,衡玉卻是要說的。他略嘆了口氣,揮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外面天寒,站在門前說話也不是待客之道,還請神醫與我一道入主院休息片刻,飲一口茶水暖暖身子。”“我以為小衙內不由分說,直接命人把我帶回京城肯定是很趕時間,沒想到現在還有心情與我一道飲茶。”相希瑞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只是語氣依舊硬邦邦的,顯得有些油鹽不進。相希瑞的醫藥箱由衡玉派去接他的人背在身上,衡玉不假他人之手,接過醫藥箱背在自己肩上,腳步稍微快了一些走在相希瑞前方領路,“神醫雖已來京城,但卻是被我用了些手段請來的。我想要神醫心甘甘願留在太醫院,自然是要好好與神醫說清楚的。”“相某此生絕不問政事。”相希瑞望著衡玉,把自己的底線擺了出來。底線之上,兩人方才有話可談。相這個姓,可以說是非常有名。自前朝起,相家就是有名的杏林世家,傳承到如今已經有兩三百載。今朝建立後,因為相家一位先祖救過太祖一命,自那之後,太醫院院正一職一直是由相家的人來擔任,而相家也不曾辜負過他們杏林世家的美譽,代代都有傑出的醫者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