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謝脁話鋒一轉,“罰酒就不必了,此地風光甚好,吟首好詩來,也讓小弟在多年後,也可瞻仰一下大哥的風采。”沈約一聽,就知道這個詩魔詩瘋子又回來了,他自己愛吟詩作對也就算了,還隨時隨地挑唆身邊之人,當年他們八友,在竟陵王西邸,一處坐臥談笑時,受了不少他的荼毒。十幾年過去了,人也老大不小了,還那麼率性而為,恣意放肆,性情不改當年。他搖頭嘆道,“有道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你我如今都有子侄,弟子成群,該是給他們表現的時候。”說完轉向一干弟子,“古語有云,有事弟子服其老,謝宣城在此,你們吟詩作賦,可不能辱沒了為師的名頭!”蕭衍聽了有趣,喜道,“不如學那“曲水流觴”,讓一眾小輩分坐於蘭溪兩岸,竹杯載酒,浮於溪水上,隨流水飄至何處,那人即興賦詩如何,你我三人做個評點。”隨後,蕭衍將站於他身後少年,與眾人做了介紹,“犬子蕭昭明,不過白讀了幾年書,讓他也下場,縱然說不上幾句,也不枉白來一場。”眾人都道他謙虛,只見那位錦衣小公子,不過十多歲,面如朗月,目似銀杏,謙和溫文,文采韶然,見之忘俗。謝脁囑咐了身後,一清秀少年幾句,讓他也做個陪同。這位謝家子侄名叫謝芸,比眾人稍矮些,身姿嫋娜,風骨秀雅,也是個不凡人品。眾人分次而坐,由那蕭衍將竹杯,斟至半滿,由上游蘭亭處放下,一旁謝眺揮手撫琴,以琴聲相合,琴音停止處,坐於竹杯最近之人,吟詩一句,未吟出者罰酒一杯。只聽琴音漸止,正流經謝芸處,只見他輕啟朱唇,靦腆道,“新葉初冉冉”,聲音如早春黃鸝,婉轉動聽。眾人皆叫了聲好,沈約讚道“不愧謝家兒郎,起意新奇”,謝脁淡笑,微微點頭,沒有故作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