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間,我等你很久了。”他低聲開口,略有些沙啞的嗓音聽起來冷沉而富有磁性。水戶倚在窗臺前,將天鵝絨的窗簾用緞帶束上,將雕花的玻璃窗推得更開,以便自己能更好的看清底下的鬧劇。柱間還沒反應過來——他翻窗下樓時思維都無比清晰,但這一刻居然什麼也無法思考。他只嗅到了抱住自己的那個男人身上清冷好聞的露水氣息,與夜裡的霧氣融為一體,飄渺而無法把握。然後,他聽見那個人在他耳邊說:“柱間,我等你很久了。”五內俱焚。才復甦的思維被點燃,焚盡理智,化作瘋狂。他感覺那個男人抱緊了他,力氣格外大,像是要把他勒死在懷裡。柱間索性放棄了思考——他一向以理想的思考為傲,而這一刻他卻直接拋卻了它——還想什麼?想了那麼久都沒有結果,何必再浪費時間?這個人就在他面前,他說他在等他。柱間想要回身抱住他,卻嗅到了絲絲血氣。他連忙起身,檢查起被自己壓在身下的那個男人的傷口。他的手剛一觸及斑的大腿就被按住了。“你就不想說些什麼?”斑看著他,目光依舊凜冽而傲慢。柱間反握住他戴了手套的手,手指插過他的指縫,結成十指相扣的姿勢:“你想聽什麼?”“你是我的對手。”“不僅僅是對手。”斑還沒回味出他話中的深意,整個人突然被抱起。這一次他是清醒的,他清楚的感覺到那個男人收緊的臂彎是如何攬過他的肩頭與膝下,將他帶離地面。而自己居然近乎理所應當的接受了這個姿勢,不僅僅是因為流血的傷口。街上一片冷清,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磚紅色的瓦牆色彩黯淡,蒙了霧氣的窗戶看起來灰濛濛的。“我帶你回貝克街。”柱間抱著他轉身就走。“貝克街離這裡很遠。”“我抱得動。”“……”該如何形容這一刻內心近乎肆無忌憚的情緒,它們張牙舞爪的吞噬理智,踐踏冷靜,模糊了一切對立的界線與概念,讓人只想忘乎所以的沉淪其中。水戶在窗臺前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遠遠的揚聲叫住了他們:“先上來吧,我給你們找個房間。”柱間抱得更緊了些,抬頭衝她一笑,就要說些什麼,身邊突然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與車輪的滾動聲——按常理這個時候街上是不該有馬車的。斑閉上眼,彷彿早已料到:“柱間,放我下來。”一輛裝點了火焰團扇紋案的馬車在街邊停下,就停在他們的旁邊。黑色的駿馬套著玫瑰紅的馬鞍面具,火焰圖案的裝點佈滿整個車廂。馬車伕放下駕駛馬車的鞍繩,從車前跳下,衝著柱間與斑恭恭敬敬的鞠躬行了個禮。柱間扶著斑站好,然而斑卻在落地的那一刻掙開了他的手。“我來接我家主人回去。”馬車伕禮貌的開口,他的臉隱沒在圓禮帽之下。斑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這個行禮的僕從,回頭看了柱間一眼,最後低聲道:“shaitan人員的資料你可以去唐寧街的‘le rou et le noir’書店去找。”他頓了頓,刻意添了一句,“算是交換你給我的推理。”柱間一把伸手拉住了他。“還有事?”“有。”斑沒有回頭:“說吧。”“貝克街的房子是我租的。”柱間此時此刻居然還是微笑著的,“但是赫德森太太收的租金太貴了,我需要找人合租。準確的說,我需要一個室友。”斑的身形不易察覺的僵硬了一下,但他很快又變得從容,抽回自己的手上了馬車。馬車伕伸手壓了壓帽簷,衝柱間也行了個禮,轉身上車,坐回自己的位置,駕駛著馬車緩緩離開。“把二樓收拾出來。順便把你一樓那堆垃圾清掉。”馬車從身邊經過時,柱間聽見車廂裡的男人清冷的話語傳來。ps:這就是沒有華生的原因十七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在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大道兩旁尖頂立柱的建築在壓抑的夜色下只依稀得見一個大致輪廓。車廂裡的座位柔軟而舒適,帶著蓬鬆的靠墊。男人一手撐在軟靠上支著額頭,一手有一搭沒一搭的翻著旁邊碼放的一摞資料。傷口處的血液已經凝結,斑將那些紙張丟回原處,懶洋洋的閉目養神。“你剛那話是什麼意思?”突然有人提問,發話的竟是隔了一層車廂壁的馬車伕,他的聲音不復方才的敦厚,沙啞間帶了些咄咄逼人,“你來真的?”斑對於這種僭越的言辭居然一笑置之,眼睛翕開一條縫:“你覺得我像開玩笑嗎?”“那可是千手柱間。”馬車伕沉聲告誡,“你之前曾經說,他將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所以我更要搬進去了。打入敵人內部,摸清他的弱點。”斑淡淡道,“這是一個難得的契機,我當然要把握。”馬車伕似乎鬆了口氣:“原來你只是想去臥底,我還以為你和他……”“恩?”“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看見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們是要好事將近了。”他說得略帶諷刺,“哦,光是想想你含情脈脈的樣子我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