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怔怔的瞪大眼睛,看著清落流淚,他的心疼與關切寫滿了整張臉,他想擁她入懷,拍著她的背脊好好安撫,可是他的手腳卻像灌了鉛一樣,重得動不了,他沒有這麼做的資格。兩聲咳嗽聲傳來,清落和蒙恬都抬起頭,循聲望去,李斯正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們。“先生怎麼也出來了?”清落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問道。李斯嘆息著回答:“臣出來方便一下。姑姑要是累了,就先回宮休息,臣會與大王說的。”“不了,我哪有那麼嬌氣,只是有點悶,現在休息了一會兒,已經好了。”清落說完,就起身又走回殿內裡去了。李斯轉身也要走,卻被蒙恬叫住了,蒙恬問:“李大人,剛剛殿內發生了什麼事?”李斯意味深長的回答:“那個韓非說,後宮應尊卑有別,上下有序,人人安分守己,恪守禮法。他是在暗指清落姑姑就該安於自己宮婢的身份,不該享有大王盛寵和尊貴地位。”蒙恬頓時眼底閃過一絲陰鷙,雙拳不由得捏了捏,低沉聲音說:“我明白了,多謝相告。”清落回到宴席上,繼續彈琴,雖然依舊情緒低落,但不再殺氣騰騰,剛剛對蒙恬宣洩了壓抑的情緒,她感覺輕鬆了不少,蒙恬是個很好的傾述物件,他會默默的聆聽,無言的寬慰。宴席結束,清落留在宣室殿,王后、尉繚、李斯、韓非各自離去。王后對韓非的學識頗為讚賞,離別時,寒暄許久才相互分別。王后心情很好,卻被尉繚叫住,避開旁人耳目,悄聲囑咐:“王后切莫與韓非結交太深。”王后很驚訝,詫異的問:“太外公,這是何意呀?大王賞識韓非,結交他應該對我有利。”尉繚苦笑的搖搖頭,回答:“不,他得罪了陳清落,恐怕不會有善終。”王后更是詫異了,問:“得罪陳清落,這又是從何說起呢?”尉繚搖頭嘆息道:“韓非雖然才華橫溢,但他為人刻板,固守禮法,不知人情世故,不懂察言觀色。整個秦宮都知道陳清落是最被大王珍視的人,可他偏偏向大王強調後宮尊卑有別、上下有序的重要性,惹得那陳清落全程面若冰霜,殺氣橫生。”“可是,韓非深得大王賞識,量她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吧。”王后不太相信的說。“或許根本不需要她做什麼,她手下的謀臣李斯就可以幫她處理好。對於李斯來說,韓非的到來,也是阻擋了他的仕途,他也正想方設法對付韓非。王后看著吧,明日早朝,李斯一定會提出攻韓,韓非一定會主張保韓,朝堂上將會有好戲看了。”尉繚意味深長的說道。嬴政收到蒙恬關於是否繼續攻韓的請示,於是把這個問題放到早朝上,徵求眾臣的意見。李斯率先站出來,奏請攻韓。因為韓國雖小,但經常搖擺於大國勢力周旋之間,秦強時就屈服秦國,列國聯合時又跟隨列國,若不先除掉韓國這個不確定因素,秦國就不能全力征戰,還可能遭到韓國的背後偷襲。所以要先除掉韓國這塊絆腳石,秦國才能全力爭霸天下。李斯奏請完後,韓非立刻站出來反對。他主張攻趙為先,因為韓國弱小,不足為懼,但趙國一直是秦國的強敵,加上李牧新勝,讓趙王遷準備合縱列國共同討伐秦國,所以當務之急應當趁合縱未成之時,攻打趙國,只要秦國贏了趙國,列國都將不足為懼了。朝臣起初也是各執一詞,讓嬴政對是否繼續攻韓,猶豫不決,遲遲未能決斷。接下來每日早朝,嬴政都會就是否攻韓的問題,詢問朝臣。漸漸的,群臣開始反感嬴政對韓非的特殊重視,紛紛故意詰難韓非,一致贊同攻韓。韓非也不甘示弱,就算口吃,也要引經據典,舌戰群臣,把好好的朝會,搞得爭論不休。就在李斯苦於難以對付韓非時,一個名叫姚賈的人找到了李斯。這個姚賈就是多年前,嬴政派往各國執行尉繚提出的賄賂各國重臣的人,因為功績顯著,回秦後被封為上卿。韓非因為義憤姚賈的所作所為,於是對嬴政說姚賈藉著公事謀取私利。嬴政立刻召姚賈前來問話,姚賈直言自己若是有私心,早就攜重金逃走了,他是為秦國做事,無愧於君王,嬴政見姚賈說得大義凜然,便沒有為難姚賈。但從此姚賈就與韓非結下了樑子。作者有話要說:韓非的話,其實是讓清落的位置顯得很尷尬,明眼人像李斯尉繚蒙恬都能感覺出來,但是嬴政是個把江山看得極重的霸主,所以涉及國事方面,他眼裡只看得到韓非的才華,卻看不到清落的尷尬處境。 韓非之死姚賈找到李斯,兩人商定好共同對付韓非,李斯還聯絡了其他大臣配合他們。於是當韓非再次在朝會上陳述伐趙存韓的益處後,姚賈率先站出了,大聲奏稟:“大王,韓非所言,純屬妖言惑眾,目的是為弱秦!韓非自從來到秦國,就處處為韓國說話,根本沒有真心實意的為秦國謀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朝堂引起爭端,實乃擾亂視聽,包藏禍心!”韓非沒想到竟然有人控訴他有罪,氣得更加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