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糯懶洋洋的抬了抬眼,完全沒有精力去思考他為什麼上了自己攔的車。只想著目的地一樣,好像也沒什麼好計較的。她的腦袋靠著車窗,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到醫院的時候,是坐在隔壁的男人叫她醒的。安糯睜開眼,訥訥的點點頭,慢吞吞的下了車。幸好,計程車就停在醫院門外不遠處,安糯走幾步路就到了。這個時間只能掛急診,安糯走到掛號處繳費掛號。而後走到內科門診,到診室裡去看病。醫生開了單子,讓她到二樓去掛水。安糯點點頭,出來門診室,扶著扶手慢慢向上走。她的腦子暈乎乎的,覺得撥出的氣燙的可怕。樓梯間轉彎的時候,安糯看到她後面跟著一個男人。跟她一起上計程車的那個男人。安糯坐在輸液室裡,護士過來給她掛水。她把半張臉都埋進圍巾裡,還是覺得難受得緊。旁邊似乎坐下了一個人。安糯費勁的掀了掀眼簾。看到男人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她的身上。而後又睡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際,她好像聽到了男人喊出了她的名字。可能是看到了她的病歷本?“安糯,你吃東西了嗎?”然後,她聽到自己似乎很小聲很小聲的回答了——“沒有。”安糯是被護士拔針的動作弄醒的。旁邊坐著的人變成了應書荷,看著她的眼裡帶著擔憂。“好點沒有。”安糯出了一身汗,嘴唇沒什麼血色的,但感覺好了不少。她抬手抹了抹額頭,聲音沙啞,問道:“你怎麼來了?”提到這個應書荷就氣:“我給你打電話了啊,你發燒快四十度了都不跟我說?”“……”“一個男人接的,說他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你,送你來醫院了。”聞言,安糯的眼神滯了滯:“那人呢?”“走了啊。”隨後,應書荷指了指放在旁邊的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一碗粥。“這個是那個男的買的,說是賠禮。”安糯垂下眼,盯著那碗粥。忽然問道:“那個男人長什麼樣?”應書荷回憶了下:“高高瘦瘦的,挺帥的。”安糯應了一聲,沒再說話。多巧。在她希望她生病身旁會有人的時候,他那麼剛好的,就出現了。應書荷把安糯送回了家。怕她今晚還會不舒服,乾脆留在她家裡住。應書荷看著帶回來的粥,也不知道該不該喝:“糯糯,這粥我要不扔了吧?我再給你熬一份。”安糯望了過去,沉默了幾秒:“不用,熱一下就行了。”很快,她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餓了,就吃這個吧。”隔天醒來,安糯的燒徹底退了。應書荷看著她把飯和藥都吃了才出了門。將杯中的水喝完之後,安糯再度盛滿,拿著水杯走進房間裡。安糯坐在飄窗上鋪著的墊子上,拉開窗簾,往外看。她的臉色還有點蒼白,在光的照射下通透明麗。眼睛清澈明亮,亮晶晶的。視線緩緩向下垂,掃過藍天白雲,遠處的高樓大廈,枯樹上的白雪。最後停在了小區外的那間診所,牌子上的那六個字——溫生口腔診所。 三點安糯盯著看了半晌,用手抓了抓垂在鬢間的頭髮。莫名有些煩躁。她收回了眼,嘴角抿的緊緊的。隨後將杯子放在一旁,點亮手機。想開啟遊戲玩,卻不小心戳到了旁邊的qq圖示。99+條的未讀訊息一下子就跳了出來。安糯正想關掉,目光匆匆瞥過,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大概是來索命的吧:啊啊啊啊啊你快回復我行嗎求求你了安糯的額角一抽,直接把qq關掉。三十秒後,她嘆了口氣,滿臉煩躁的將qq重新點開。指尖迅速的向上劃,看著對方之前說的話。大概是來索命的吧:糯紙糯紙,信樹那邊說還要再修一下……大概是來索命的吧:真的,最後一次了。大概是來索命的吧:會給你加價的嗚嗚嗚嗚嗚qaq糯紙:……大概是來索命的吧:啊啊啊啊啊你終於回我了!!!!!!!看到這句話,安糯突然有些後悔一時衝動回覆她。她是一個全職插畫師,從大一開始就陸陸續續的給雜誌社和出版社投稿。從一開始沒有人要她的畫,到後來會有人主動找上門懇求她動筆,這期間的辛酸甘甜她從來忘不了。所以她從不忘初心。在工作這方面,客戶有什麼樣的需求,安糯都儘可能的一一滿足。但她從來沒見過比信樹還難搞的人。信樹是一個很出名的言情作家,性別不明。五年前在網上釋出了他第一本小說,是一部懸疑言情文。如果他沒有別的馬甲,便算是一炮而紅。當時反響很好,很快就有出版社和影視公司找上了門。接下來的幾年,因為有第一本的鋪墊,也因為接下來的作品也都很不錯,他在網文圈走的十分順利,名氣也越來越大。而安糯這次的工作,就是給信樹畫新文的出版封面和裡面的插畫。信樹這本書寫的是一篇青梅竹馬的文,安糯先聽取了他的要求,事後還將全文看了遍,為求能畫出信樹心中的畫。但安糯交稿之後,被駁回了幾十次。幾十次。並且次次都有吐槽的理由,讓她無以言對的理由。這個人最有毛病的一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