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雨臉上的笑意驟然凝固,他一低頭,聽見下方四層的丹房中,傳來穆戰霆驚怒的聲音。“這什麼東西?煉個丹怎麼還打雷?!”四下俱靜,唯有四層中電閃雷鳴,片刻後,一股比江道雨丹爐中霸道百倍的藥香散逸而出。“這不可能!”江道雨怒吼中,再次高舉丹爐,這一次他直接將丹爐爐蓋轟開,以秘法催動丹藥之力,大喝道,“丹劫,再落!”這一次的丹劫宛如蟒蛇一般,雷霆萬鈞地劈下,可詭異的情況再次發生,雷蟒朝江道雨的丹藥撲去的時,忽然往邊上一折,躲開江道雨後再次進入四層。“怎麼還沒完沒了了?!”穆戰霆被電了個正著,灰頭土臉地扛著丹爐從丹房中飛出,仰頭看見江道雨立在半空,罵道,“你這老匹夫,自己不好好煉丹,引雷劈我?”此時,孫大師笑呵呵地從瓏枳閣頂層走出,手中捧著一杯香茶,整個人神清氣爽,看模樣根本就沒有在煉丹。“吾辰洲的帝子平日裡多有頑皮,這回還是 應則唯龍庭大殿裡四周一片肅殺, 南顏發現穆戰霆並沒有跟自己落到同一個地方, 四下環顧, 才發現這殿內有十來名修士,每個人位置前都落著簾子。南顏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但也感覺到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都是雙目微垂, 好似正神入太虛一般。南顏掃視一圈, 目光觸及大殿最上位處,那裡坐著一個面色冷肅的男人, 她看過去時,那男人也正好向她看來, 對視不到片刻, 南顏本能收回視線。太可怕了, 這……就是那位龍主?不過對方也沒有說什麼, 而是望向殿頂上吊著一輪紫金龍形銅環,此物好似是什麼品質不低的法器,正接納著殿中所有化神修士的神識。南顏在舅舅身後坐定後,道:“舅舅,這是……”“不怕。”南頤神色也不甚輕鬆,道,“阿顏,抱元守一, 我引你神入虛空。”南顏看這情況, 隱約猜到什麼, 點點頭照做。片刻後只覺神識被南頤保護起來,一同穿過那紫金龍形銅環,剎那間,神識裡出現一片殊為震撼的畫面。……子洲懸空山上,飛雪如刀,孟霄樓並指為劍,指尖一縷劍芒吞吐,直指道生天玄宰,一時劍拔弩張。“……應則唯,我只問一句,你是否殺了南嬈?”劍芒只離咽喉處七寸,這樣的距離,只需殺意再進一步,便是生死之別。而撐傘的人,卻好似沒有感受到任何生死危急一般,語氣輕柔地喃喃道:“嬈娘……死了啊。”孟霄樓的雙眼頓時一片赤紅:“我只問你,是不是你殺的!”傘沿微抬,露出一雙灰色的、充滿混沌之意的雙眼,這雙眼彷彿沒有任何感情,但看久了,就好似要把人吸進去一般。他徐徐道:“應則唯之言……連自己都不知真假虛實,孟兄敢信?”他剛一說完,孟霄樓劍芒一轉,他心口登時血紅綻出,一股極端破滅的劍意在他心口輾轉。“經年舊友,這是我待你最後的容忍!莫以為我不敢殺你!”接著他的話,應則唯抬眸,神色寧靜地看著他:“在我第五衰之初,為鎮壓封妖大陣耗盡靈力時?”孟霄樓動手瞬間,周圍虛空無數波紋盪開,不少蒼老的聲音驚怒道——“孟霄樓!你敢!”“尚未確定南芳主死因,快住手!”“玄宰為封妖大陣消耗生機靈力,你敢動手!瘋了嗎?!”一片或勸誡或焦急的聲音中,敖廣寒的聲音漠然出現。“孟霄樓,收手吧,我們也不過是來問詢當年之事而已。應則唯徐徐轉向一側,道:“原來還有龍主。”敖廣寒道:“二十年前,嬈娘從正法殿為南頤求情後,是你相陪,她最後去了哪兒,你又是為何獨身回到子洲的,今日眾目睽睽,你需得給所有人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