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早就讓所有伺候的下人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喘。而沈卻也陷入震驚當中久久不能緩過神來,她眯起眼睛抬頭望了望東邊。朝陽已經升起來了,不過是初升的太陽已經這麼曬了。沈卻伸出手抹了一下額角的汗。這一細小的動作竟然沒有逃過沈休的眼,沈休看她一眼,問:“你很怕熱?”“我……”沈卻還想說一句“我沒事”,可是剛剛說了一個“我”字,就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向後栽去。“沈卻!”沈休瞳孔猛地放大,牢牢接住沈卻小小的身子。他急忙衝跪了一地的下人喊:“都是死人嗎?還不快去請大夫!”沈卻不是生病,而是中暑了。大夫問:“三姑娘是不是這幾夜都睡得不好?”“這……”何氏答不上來。大夫又問:“三姑娘最近是不是不怎麼用主食,只吃水果,還是冰過的?”何氏沉默。大夫再問:“三姑娘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何氏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她答不上來,她什麼都不知道。給沈卻準備院子可謂花盡了心思,樣樣大東西都是頂體面的。她給好吃好喝的給沈卻供著,可是她的確不關心沈卻,甚至連拉著她多說說幾句母女的體己話都沒有。沈休重重地冷哼了一聲。沈卻迷糊中做了很多夢,夢裡是魂牽夢縈的肅北。她夢見過往的時日,那些總是伴著藥草味兒的回憶全部摻雜著眼淚和苦澀。同樣的,每一場夢裡都是戚珏的身影。她是怕戚珏的,這幾年還好一些。她小一點的時候,在戚珏面前乖得像只兔子,連走路都是踮著腳尖的,生怕她的先生有一絲一毫的皺眉。這七年,她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戚珏,他是她唯一的親人。沈卻一邊迷迷糊糊地作夢,一邊也能聽見耳邊人說話。她聽見囡雪那張撿豆子的嘴不停的唸叨。她想著等她好起來一定好好賞她一頓板子。她知道何氏來過幾次,每次站在床邊好半天,最後嘆口氣就離開了,連她的手都沒碰過。沈休每次過來都要摔東西罵人,後來也不知道是誰說他再這樣會吵了沈卻,他才安靜下來。後來沈卻又睡了一覺才想起來那個訓斥沈休人是沈琉。沈卻也不總是睡著,她醒著的時候整個人呆呆地望著床幔。好像四肢百骸只有悶熱這種感覺了。這種感覺讓她選擇繼續睡下去。伺候的丫鬟們問要吃些什麼,她總是說:“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