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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那個孩子小小的一團,整個縮在一塊的模樣她一直都記著。“當初沈緋是早產,那個孩子先天不足,天生就患有眼疾。”沈琉皺著眉說。“眼疾?”戚珏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疾的難處。沈琉點了點頭,說:“當時出生的時候沒覺察,可是過了兩個月才發現那個小男孩天生就患有眼盲。這輩子估計都看不見。”“倒是可惜了。”戚珏說道。沈卻聽著也有點悵然,那個早產的孩子竟然這麼不幸。她還記得那個小男孩當時啼哭的樣子。她有些失落地問:“琉姐姐,你見過他嗎?懂事嗎?叫什麼名字?”“嗯,”沈琉點了點頭,“見過兩次,挺懂禮貌的,就是太安靜了。取名為劉明恕。”“明恕……”沈卻又唸了一遍這個名字,有些明白這個名字裡蘊含的意思了。“好了。”戚珏站起來,將手中做好的花燈遞給沈卻。原來在大家閒話的時候,戚珏已經將花燈做好了。沈卻將花燈捧在手心,這才發現是一隻喜鵲模樣的花燈。比正常的喜鵲要大了一圈,每一處都做的很精緻,甚至連羽毛都微惟妙惟肖。“哈!我的花燈是天下最好看的!”她咧起嘴角,開心地笑起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幕之中有著無數彩色的花燈升起,帶著多少訴不盡的情衷。那些河邊相互依偎的人影,重疊交錯,偶有幾個孩童繞膝纏身。沈卻、戚珏他們這些人也都朝著河邊走去,在河邊放飛了手中的花燈。花燈一點點升起來,很快與其他花燈一起融在夜色裡。沈卻始終仰著頭,看著空中最別緻的那一個喜鵲形狀的花燈。她的嘴角始終盼著笑,帶著說不明的憧憬。“風大。”戚珏解下自己的袍子披在她的身上,將她整個身子包起來。沈卻扯了臉上的帷帽,踮起腳湊到戚珏耳邊,輕聲說:“先生,今天晚上我不想吃小紅藥了。”戚珏一滯,凝望著沈卻,問道:“你想好了?”沈卻重重點頭,她悄悄瞟了一眼沈休、蘇陵菡、魏佳茗、殷爭、沈琉和慕容易,然後對戚珏說:“你瞧,他們都當父母了,先生你的年紀都是他們的長輩了,還沒個孩子呢。”戚珏:“……”戚珏怔住,這話明顯是在說他老。沈卻彎了彎眉眼,說道:“他們都生女兒,咱們生個兒子!”“好,依你。”戚珏笑著將沈卻擁在懷裡。河流上游的地方有著小攤販擺著硬紙和筆墨。一個個年輕的公子和妙齡的姑娘,還有更多一對對小夫妻走過去,在硬紙上寫下自己的心願,然後親手疊起紙船。旁邊還有幾位慈眉善目的婆子教那些不會摺紙船的人。沈卻走過去,在硬紙上寫下多年前的心願:“以後只有歡喜,再無別離。”戚珏看她一眼,在宣紙上寫下:“歲歲年年,朝朝暮暮。”兩個人相視一笑,安靜地將手中的硬紙折成紙船。他們走到河邊,將手中的紙船輕輕放在水面上,兩隻紙船緊緊挨在一起,一起緩緩向著下游飄去。“走吧,我們去乞巧樹。”蘇陵菡拉著沈休。沈休皺了皺眉,說:“那又是什麼地兒啊?過個節怎麼這麼麻煩啊?除夕都沒這麼麻煩的。”蘇陵菡立刻說:“那我們不去了,你累了是不是?我們回去吧。”沈卻拿著剛剛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塞給她的薔薇花,用花枝拍了拍沈休的頭,說道:“哥哥,有了媳婦兒還這麼不耐煩,小心嫂子生氣哦!”“我沒有生氣……”蘇陵菡急忙說。她說的是實話,沈休能陪她這麼久,已經讓她十分意外了。“走走走!去那個什麼樹!”沈休拉著蘇陵菡往前走。沈琉在後面無奈地說:“哥,你走錯方向了!”沈休腳步一頓,再回頭的時候就看見其他人都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了。“我這不是第一次去嘛!”沈休嘟囔了一聲。蘇陵菡捏著帕子,抿唇輕輕笑了一下。“好笑嗎?”沈休側首瞪她。“不……不好笑。”蘇陵菡急忙說。沈休環視一眼,發現沒人瞧著這邊,天色也黑。他就忽然低頭在蘇陵菡的唇瓣上狠狠親了一下。“沈休!”蘇陵菡臉上一片緋紅,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這個人……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這麼流氓!沈休樂得像個小孩,他拉著蘇陵菡去追沈卻他們。到了乞巧樹,這兒倒是比集市、河邊要安靜許多。白髮蒼蒼的僧人坐在青石上,默默吟誦著僧文。一棵古老的芙蓉樹從青石夾縫中生長出來,越長越高大,盤枝錯節。上面掛著無數的紅綢,紅綢一端繫著木牌或者小銅鈴。風起時,帶起陣陣鈴音。沈卻領了一個小木牌,拿著小刻刀,用力在上面刻一個“珏”字。她轉頭,有些埋怨地看了戚珏一眼,說:“先生,你這名字筆畫忒多了些!”“可以用毛筆寫,你非要用刀子刻。”戚珏含笑搖頭。沈卻一本正經地說:“用筆寫下來的,下一場雨字跡就要沒了。刻上的就永遠都掉不了。”沈卻低著頭繼續用力刻著字,一筆一劃,極盡虔誠。“好啦!”沈卻獻寶似的將木牌遞給戚珏,戚珏將木牌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