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年紀的媽媽,說這些話的時候態度坦蕩,毫無掩飾,楚瑜臉上卻幾乎能滴出血來——新媳婦難免皮薄面嫩。她恭恭敬敬向這位老人家道了謝,便匆匆返身回自己院裡去。南嬤嬤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出神,她方才所說的話當然不是假話,可是未見得有用。生兒養女皆是天註定的,哪怕宮裡的娘娘也未必個個都能如願以償,好在這些偏門並不傷身子,就讓新夫人試一試好了。不過她倒是有些奇怪,楚瑜初初進門的時候,任誰都看得出她不情不願,兩人圓了房也才沒多久,怎麼這麼快就轉變心意,想著為朱家留後了?可見年輕女孩子的心思實在難猜得準。南嬤嬤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老了。楚瑜自從聽完南嬤嬤的教誨,便如得了玉旨綸音一般,二話不說照辦起來。首先是飲食習慣的調整,她不再吃鴨,改為吃雞,頓頓皆讓廚房端上一盅熱滾滾的蟲草烏雞湯來,還喝得一滴不剩。每日臨睡之前,必定還要泡一壺紅棗枸杞茶。這般異象自然引起朱墨的注意,他哂笑道:“你又是喝藥又是喝茶,倒不怕上火?”彼時窗外夜色昏沉,室內卻燭火搖曳,楚瑜愜意的躺在鬆軟床鋪上,瑩白的肌膚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她任由朱墨任勞任怨為她按捏腰、腿、肩、背,自己卻如滑入水中的魚兒一般自在,懶懶說道:“我問過顧大夫,他說藥性不會相沖,讓我大可放心。”察覺到背上雙掌力道逐漸減輕,她扭頭埋怨道:“你沒吃飯呀,這力道還不如一隻小貓小狗呢!”小姑娘被他縱得脾氣越發驕橫了,朱墨笑了笑,眸中飛快的掠過一絲得意。他閒閒說道:“你終日待在家中,又不曾東奔西走,怎麼好似比我還勞累些?”楚瑜扭著頸子睨他一眼,“這都得怪誰呀?”她也沒想到朱墨看著斯斯文文的,床笫之間卻那樣蠻暴,跟打持久戰一般不知疲累。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巴巴的去找南嬤嬤要什麼助孕的方子,早點懷上孩子,也能早點脫離苦海——她卻不曾想過,養孩子或許還要辛苦十倍。當然,這層意思,她提都不會向朱墨提的,反正身為男人也不能體會。楚瑜語氣雖兇,但囿於她所處的姿勢,發出的嗓音卻是軟綿綿的毫無力道,聽在朱墨耳裡更如婉轉嬌嗔一般。按摩已畢,朱墨往她赤-裸的雙肩上摁了摁,“這樣可還行?”楚瑜覺得渾身的筋骨都被重組排列過,雖略覺乏力,但是神清氣爽。她矜持的揚起下巴,很有幾分得志便猖狂的意味,“你做得不錯。”她扎掙著想要脫離那人禁錮,朱墨卻按著她不許起身,帶著溫熱的氣息曖昧靠近,“那夫人打算如何犒賞下官?”真是給點顏色便開染坊了。楚瑜用力瞪他,他卻仍是笑嘻嘻的,楚瑜這才醒悟過來:自己身上並不是一隻紙老虎呢,她才是。她只能另尋對策,哀哀的求饒道:“我身上不大痛快,改日罷!”朱墨露出信以為真的神氣,“還在痛麼?”楚瑜連忙點頭,指望博取一絲同情,將他瞞騙過去。但是朱墨老實不客氣的咬了口她的肩膀,順道湊近她耳畔,含住那白玉骨朵似的垂珠,用唇舌細細撥弄著。他道:“胡說!我每天給你上藥,你好沒好我會不清楚?”楚瑜忍不住就是一哆嗦,她覺得朱墨這人可怕極了,簡直無懈可擊。正常人多半還要講點臉面的,他倒好,總能義正辭嚴說出讓人面紅耳熱的話來,並且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在實力遠勝於己的對手之前,楚瑜唯有屈服。她幾乎懷了悍然赴死的勇氣,可最後還是沒能維持住堅強的本色,咬著被子眼淚汪汪的嚎啕起來。朱墨那賊子還有心情取笑她,“方才不是還嫌我力道太輕麼,這麼快就受不住了?”楚瑜早知此人如此記仇,才不會逞一時口舌之利呢,結果卻是自找罪受。待得事畢,楚瑜已化作一灘軟乎乎的水,恨不得淌到地板上去。她那條玫紅色的肚兜幾乎全溼透了,上頭繡著的兩隻鴛鴦簡直像在水裡洗了個澡。“這回該比上回好多了麼?”朱墨撫著她背上細緻秀麗的蝴蝶骨,探詢似的問道。“還是很疼。”楚瑜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努力多擠出兩滴眼淚來。其實比起初經人事那晚的疼痛,這次的確減輕許多,雖然身子仍是無力,但並非疼楚,而是如過了電一般,酥酥麻麻的一種難耐。可是她當然不能讓朱墨得了便宜去,口頭上也不行。“我來給你上藥。”朱墨利索的翻身下床,要將梳妝屜裡那瓶子藥膏找出來。楚瑜一驚,忙拉住他結實的胳膊,弱弱的說道:“已經不怎麼疼了……”比起讓朱墨體貼入微的為她“上藥”,還不如老老實實說真話呢。“早該如此。”朱墨吻了吻她汗溼的耳鬢,重新躺回她身側去,劍眉微揚,面上卻徐徐露出舒展笑意。那是將獵物吃幹抹淨後的饜足。楚瑜無計可施的望著他,覺得自己上次的自告奮勇簡直是上了大當,她若早知道洞窟裡藏著這麼一條毒蛇,怎麼也不會主動送羊入虎口的。然而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