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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每每遇到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雲秀便在他書房的門前懸一枚傳音鈴,而後拐帶了他滿長安亂跑。美其名曰,“跟我一起去找房子啊。”十四郎:……除了修仙,十四郎似乎還沒拒絕過她呢。他不是不方便隨意出入坊門嗎?那便不出了。由雲秀直接點一朵雲頭,兩個人一道盤腿坐著,騰風自天上出去。或是披上隱身的斗篷,大搖大擺的自坊門官吏眼前走出去。十四郎說他不修仙,可他這人卻全不像不能修仙的樣兒。雲秀當初救雲嵐和雲晴,花了多少力氣也沒將她們弄到空間裡去。可拉著十四郎踏上雲頭,卻幾乎察覺不到半點滯澀。這固然有她修為長進的緣故,可恐怕也和十四郎自己的心性有關——若是俗而濁的人,憑雲秀再大的本事,該拖不動也一樣拖不動。只怕在十四郎心裡,也並無太多俗世所謂“羈絆”者,本性上他是十分豁達的。他坐在雲頭上,眼睛裡都是好奇和新奇。看到底下規劃得棋盤般整整齊齊的長安城,常讚歎得移不開眼神。那沒見識的模樣,每每令雲秀胸中充滿豪情——心想日後若能帶他出去看大好河山,還不知他會如何驚歎呢。嗯……一定要帶他去看看!隱身時他也常會去做些非常孩子氣的舉止。譬如會拉著雲秀停住腳步,看權貴家的門房如何刁難窮舉子。在門房收了那舉子的行卷,明明答應會代為呈送,卻轉頭就扔進灰堆裡時,便眨一眨漆黑無辜的眼睛,將從灰堆裡撿回來的行卷扔到門子趾高氣揚的新靴下,看門子摔個四仰八合。雲秀問為什麼不乾脆擱到權貴的桌案前?十四郎便道,“塞進去也沒用,寫得太爛了”。譬如會偷聽老鴇和妓|女商議如何擺脫已經被她們騙光錢財的舉子,不但聽得津津有味,居然還不會向舉子告密,反而會追看她們後來是不是得逞了——怎麼說那都是來考他家的進士的舉子啊!譬如遇見集市上的慣偷兒,他會一路跟著,在人行竊時猛踢人屁股一腳。傍晚時那偷兒終於覺出流年不利,打了斤濁酒,撮土為香,去拜東方朔。十四郎訝異、不解,“為什麼要拜東方朔?”得知東方朔是小偷的祖師爺後恍然大悟,同雲秀商議,“明日我們再跟他一天吧。要讓他知道,拜祖師爺也沒用。”雲秀忍得肚子都疼了,心想她錯了,十四郎也沒那麼豁達——至少追起連載來,他可是相當的執著。但就算在長安,所見也並非樣樣都是喜劇。偶爾他們也會遇見十分殘酷的事。可十四郎從來也沒有暴怒失控過。大多數時候他都靜靜的看著,漆黑如墨的眉眼中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可雲秀加在他身上的隱身術,漸漸就要失效——雲秀便知,他其實還是會被這些事給絆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