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心情無比複雜,在原地做了半天,才起身去用水沖掉上面的灰塵。衝完了,他又坐會位置上,看著面前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因為他剛剛的撞到腦袋時不小心踹到,裡面的衣服頓時有些亂。他倏地想起去年寒假,他笑完溫水後,被對方按在收拾完好的行李箱上接吻,好不容易疊好的衣物又被弄得一團糟,他只好蹲下來繼續整理,嘴裡還不忘讓溫水別過來搗亂。當時溫水說什麼來著?“你一點都沒有捨不得離開我。”秋正揚眼皮也不抬地回答:“是啊我一點都沒有不捨得你。”“可我捨不得你。”溫水從背後抱住他,“我要晚上才走呢,所以你別走這麼早,丟我一個人在這裡,我好無聊。”當初說不要丟下他一個人的人,如今把他一個人丟在了這裡。秋正揚乾脆往地板上一坐,捏著那小桃心,用腳踢了踢行李箱,發了不知道多久的呆,直到訂的鬧鈴響起,他才想起自己該走了。秋正揚站起來,胡亂的把衣服塞進去,拖著行李箱,捏住門把,突然扭不動了。他一點都不無聊,所以能不走嗎?手機鈴聲卻在這時候響起,是他媽打來的,冷淡的聲音被話筒刻的更加沒有人情味,“我到你們學校門口了,快出來。”秋正揚想說他能不能不轉學,哪怕溫水不在了也沒關係,他捨不得這裡,捨不得這間寢室,捨不得回憶,捨不得這裡的一切,捨不得溫水曾經停留過的地方。“啪——”“正揚?”秋媽媽在電話那頭喊了半天,最後,聽到話筒裡傳來低低的嗚咽,頓時不說話了。生活總是意外頻出,跌宕起伏,這一刻烈日灼灼,陽光明媚,下一秒晴天霹靂,雷雨交加,重要的是,你還沒錢,你買不起街邊的傘遮風擋雨遮陽蔽日,只能被迫隨波逐流。現在的手機都捨棄了邊角能穿掛墜的孔,秋正揚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掛那兒,最後他把粉紅小桃心掛在了自己淺灰色的書包上。一直到他大學畢業工作後,小桃心的淺灰色的書包挪上了他的公事包,鏈子上的漆掉的七七八八,唯獨那顆小桃心,依舊一如當初。像他的愛情,十年如一日,停在高中那間只有兩個人的寢室裡。 番外溫秋3小桃心不見了。秋正揚看著自己公事包上那根孤零零的不鏽鋼鏈子, 整個人都懵了,玄關處的快遞盒被他無情的踹到一邊,外套都來不及穿,直接開門跑進電梯。現在是晚上十點半,他身上還帶著酒氣,腦子亂糟糟,心跳快的要衝出天靈蓋, 愣是想不起來,小桃心到底是什麼時候丟的。是下班高峰期的地鐵上,還是方才吃飯時的餐廳裡, 亦或者是剛剛坐的計程車。掉哪裡都有可能,可那麼小、那麼久的一個小掛件,掉哪裡都會被人當成一文不值的垃圾。可能被人踩了踢到馬路去,被飛馳而過的汽車壓碎成渣, 也可能已經被店家當做垃圾掃進某個垃圾箱裡,呆在黑色的塑膠袋裡, 等待明白被送進垃圾處理場。從餐廳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店即將打烊,前臺姑娘疑惑的目光還停留在腦海裡。深冬的風帶著刺骨寒意,從毛孔鑽進面板裡, 再隨著四肢百骸蔓延全身。秋正揚站了半天,看著面前的車輛來來往往,只穿了件單薄毛衣的他被凍得渾身僵硬,半天也邁不出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 身後的店門突然有人走過來出來,拍了拍他肩膀:“先生,你還好嗎?”秋正揚想說他一點也不好,他丟的不止有小桃心,一同消失的還有守了十年的愛情。他什麼都沒了。“沒事,不好意思,我這就離開,打擾了。”秋正揚沒去看那姑娘的表情,他徒步走了半天,遠遠的,突然看見路燈下似乎有什麼東西,他眼睛一亮,渾身血液都熱了起來,幾乎連跑帶爬的衝了過去。高三那年,他為了考上好大學,每天晚上熄燈後,就躲在被窩裡打著手電筒複習,一年下來,把眼睛折騰壞了。近視了好多年,還沒習慣帶眼鏡,看東西都是馬賽克一片,經常十米開外人畜不分。等他跑過去的時候,才發現那不是他心心念念著的小桃心,只是一枚不知道是誰遺棄的粉紅色圓珠子。秋正揚蹲在路燈下,將粉紅色的圓珠子撿起來,捏在手裡。他看了好久,久到身邊的路人都沒剩幾個,久到他雙腿發麻快要站不起來,久到天上開始下雪,掉落在頭髮上,久到身體裡的每一顆細胞似乎都要在這個冬天被凍成碎渣。他終於慢慢意識到,那顆他小心愛護了十年的小桃心,也許再也找不回來了。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秋正揚還沉浸在劇烈的悲傷裡,他自暴自棄的捏著那顆小桃心,倚靠著路燈,在這片冰冷的雪夜裡坐下。看清來電顯示後,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調整好聲音。“我們要結婚啦,下週的婚禮,你來嗎?包機票包酒店包所有一切行程!”謝童興高采烈的聲音在電話另一端響起,秋正揚恍惚了好一會兒,對面的謝童沒聽見回答,才想起來國內現在還是晚上,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