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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蹭了蹭她的臉,說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段話:“我的世界很小,原來是在那個罩子裡,等出來了就變成了你,我不在乎別的人類或者金屬人怎麼樣,我在乎的只有你。可你跟我不一樣,你永遠比我想得多,永遠比我關心得多,你想到我就想到了許許多多其他金屬人。可我是你的,他們都是你的,我不會因為你的工作而害怕你、恨你,更不會因為你的決定離開你……”他親了親她的耳朵,輕聲道:“……我愛你。”梁簫的心一下子軟了,被他摟住的半邊身子都化成一灘水。真會轉移話題啊,她心道。擰了一把他的耳朵:“快起來。”梁二卻沒有起來,突然低沉道:“而且,如果他們出來了就會知道,人類已經是最仁慈的了。”梁簫一怔,忽然想起自己還沒問過他這些天的經歷。“你這些天……”“我得從頭告訴你。”他摟著她,像是講睡前故事一樣,一點一滴地回憶起這次的失蹤和僥倖逃脫。————“賈島就是楊石飛。或者說,賈島是真正的楊石飛的克隆人。”梁簫給梁二解釋道。聽完了整個故事,她聯絡起事件始末,敏感地意識到事情的癥結所在:他們有組織,有預謀,有能力,同時還憎恨人類。現在她明白,所謂的“共同體”以及“組織”,大概是由一群克隆人以及近人類智慧生物組成的。不過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不是他們的身份,而是他們的手段和目的,他們抓走了甚至協助了金屬人的逃脫,這些金屬人可能還是來自世界各地的,與此同時,他們已經開始小規模地對金屬人進行克隆。這些克隆人的數量並不小,而且看上去很健康,不像是從黑市或者什麼地方逃出來的,這麼看的話,成朗所說的已經有了七八分可信度——如果thea公司真的是用克隆人作為器官庫,那麼大規模的反叛和逃脫將成為可能。眾所周知,thea的客戶群體非常龐大,而且近年來,許多有錢人就算沒病也會加入thea的基因庫,就是為了以防萬一。thea公司前些年出過一次大範圍的事故,楊石飛也包含在內,現在看來“器官運送途中受到感染”的說法多半是為了掩飾克隆人的逃跑事件,不得不再次培育相關的器官。如果事實如此,那麼廖馮將是克隆人 結婚提心吊膽了這麼多天,一下子鬆了氣,梁簫理所當然地病倒了。想想也是,任誰在如此高壓、失眠的情況下能挺住?梁簫撐了這麼久已經算好的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饒是她抵抗力再好,一旦病倒,也很難恢復。屋外梁簫低燒狀態持續了一整天,屋裡梁外婆高燒低燒反覆不斷。“治療方案還沒出來嗎?”連一向鎮定的梁簫都忍不住催促醫生。“出來了能不用嗎?”醫生的壓力並不比患者家屬小,目前全國範圍內只有兩例治癒,而仍在感染階段的患者有接近千萬,並且數量還在不斷擴大,增加速度遠遠超出了死亡速度。一期治療藥物已經研發出來,能夠迅速地減緩病人初期患病的症狀,但感染一週以上的重病患者仍然讓醫生們束手無策。“不過快了,”醫生安慰他們道,“二期計劃用治療艙結合藥物的方式,很快就能面世了。”梁簫和梁二並沒有因為醫生的話而輕鬆下來,反倒覺得更加擔憂了。以梁外婆的狀態,能不能挺到二期治療都是個問號,如果挺不到,那將是他們最大的遺憾。當天夜裡,護士就來通知梁簫,梁外婆被推進隔離艙了。隔離艙是類似於治療艙、能流艙一樣的封閉裝置,病患由隔離病房進入隔離艙並不代表他們的病情有所好轉,相反,這表示他們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必須進行強制封閉隔離,以及全身維持性治療。梁簫終於可以再次近距離看到自己的外婆,卻是在這樣的情景下,隔著一層半透明的窗,看著老人被塞在隔離艙裡,就像她已經安詳地躺在了水晶棺裡一樣。父母去世的時候她還沒有很深的印象,她整個人生中的親人就只有這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太太,原來她很胖、很活潑,整張臉都帶著喜慶,由於記性不好,時不時就會做出讓人啼笑皆非的事;現在的她像是被抽空了的氣球,像是妖精褪下的畫皮。你再堅持堅持吧,老太太,她心想,再堅持兩天也好呀。梁外婆的體溫始終沒降下來,整個人幾乎24小時都處於昏迷的狀態,偶爾清醒了幾秒,也來不及說什麼。其實這樣也好,如果清醒地知道自己將死,該是多麼大的痛苦與絕望。足足五天,梁簫的病才轉好,他們早就從醫院搬了出來,或者說是被趕出來了,跟費達病毒相比,她的發燒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病了。他們在附近找了酒店,每天除了在醫院守著梁外婆,就是在酒店看新聞。疫情嚴重到超乎他們的想象,目前最有效的方式除了積極研究治療方案外,就是切斷傳播途徑,人們在恐慌和政府的號召下,幾乎各個蹲守在家中,不敢出門,各大城市間的交通進行了嚴格的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