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量了自己的體溫,已經接近35度,他脫了衣服,只剩一條內褲,手腳並用,把梁簫牢牢地纏住,用冰冷的體溫最大限度地貼近她的每一寸肌膚。睡著的梁簫比平時軟弱許多,他不禁想起了她上一次住院,那時的她比現在更虛弱,但眼睛是亮的,語氣是輕快的,甚至比以往更有活力。但這次不同,她的眼神迷離而疏遠,每一個表情都寫滿了病態和疲憊。聽楊柳月說,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幾乎沒怎麼睡覺,十八區的工作有很多,警察局那邊也要不停地聯絡,還有外婆……病得很嚴重吧?她軟軟地癱倒在他懷裡的時候,他腦子“嗡”地一下響了起來,甚至覺得自己也要跟著昏過去了。原來我並不是不重要,原來你也並不是無所不能。對不起,他吻著她緊閉的雙眼。對不起,我會努力保護你。————梁簫夢見自己被一條八爪魚纏上了,八爪魚冰冷的吸盤緊緊地粘在她的身上,扯也扯不掉,拽也拽不動,再然後她的嘴被吸盤嚴絲合縫地堵住了,吸盤中彷彿還有一根小觸手,在她嘴裡攪來攪去。要窒息而亡了,夢裡的她想道。“走開!咳咳咳咳……”她用盡全力喊了出來,卻一下從夢境跌入現實,她茫然地睜眼望著天花板,身上八爪魚的觸感卻沒消失,反倒纏得更緊了。“餓了嗎?”梁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剛偏過頭,就被他在眼皮上親了一下。我沒洗臉,還有眼屎啊,她後知後覺地想道。梁二卻非常歡喜的樣子,在她臉上蹭了又蹭,把她的脖子、臉和耳朵都啃了一遍。她摸了一下脖子,兩邊都是溼的。終於找到八爪魚了,她心道。“怎麼不說話?”梁二親了親她的嘴,“你不想我嗎?”沒羞沒臊,她心道,卻點點頭:“想。”只有簡單的一個字,他卻興奮得直蹬腿,又把她的臉用口水洗刷了一遍。梁簫在被子裡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半晌,她才聽到自己的心跳,怦,怦,一聲接一聲,有力而規律,終於落回了實地。梁二卻在剎那間臉紅了,兩條腿躁動地在她身上摩擦著,臉卻埋在她的脖子上。“別……不行……你還生病呢,你要、要是想……”梁簫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他想歪了,她擰了一下他的耳朵,想笑,卻牽出一連串咳嗽:“咳咳咳……”梁二一下坐了起來:“難受嗎?要去叫醫生嗎?餓了嗎?要不我先去買吃的?你吃什麼……”他連滾帶爬地下了床,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梁簫坐起來,衝他招招手:“先過來。”他衣服只扣了一半,聽到她的話,兩步就跑過來,坐在她身邊。還是那個梁二啊,她心想。“辛苦你了。”她握著他的手。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逃出來的,又經歷了怎樣的磨難,但她知道,一切絕非易事。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讓他永遠都不要進入這個複雜的社會,真想讓他永遠呆在家裡,做她唯一的、秘密的情人。可他一定不會同意。好像他們之間從來都是他隱瞞得更多,付出得更多,每一次都是他千辛萬苦地從地獄中爬出,渾身是血地站到她面前。而她不用做任何事,只要衝他微笑,對他說好,他就會不顧一切地衝過來。真是辛苦了。他笑了笑,轉過頭不看她:“吃什麼?吃粥好不好?吃完了去看外婆行嗎?”“好。都好。” 血雨腥風梁二回來的時候,梁簫還還床上,正在跟楊柳月打電話。“你說真的?!你特麼不是在逗我吧?”“我沒有。東西就在桌子裡,你先遞上去,有一些工作要交接,等我外婆……好了,我再回去。”“別啊老闆!你再想想啊!”“我想了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你要走了我們怎麼辦啊!”梁二心頭一驚,她要走?去哪兒?“你們都有能力,我相信你們。”梁簫安慰道。“那這樣!你先別急,反正現在基地的工作幾乎停了,你可以等一段時間,等回來之後再仔細考慮考慮。”梁簫點點頭:“也好,但我始終都要走。”楊柳月嘆了口氣:“……知道了。”等梁簫掛了電話,他慢吞吞地走過去:“你要去哪兒?”“我哪兒也不去。”“那你說要走?”“我要辭職。”梁二一愣:“為什麼?”她不是很喜歡這個工作嗎?“沒有為什麼啊,”她回答得輕鬆,捏著他的臉,“你想想,以後我還要造很多金屬人,萬一還有一個梁29,他再喜歡上我怎麼辦?”“不行!”他趕緊搖頭。“嗯,所以我要辭職。”她接過他手裡的粥,自顧自地吃了起來。他知道剛才的話都是她插科打諢,平時她的話很少,很多時候如果不是透過眼神,他根本不能明白她心裡的意思。他清楚她工作時眼裡迸發出的神采和熱情,他知道她對於整個十八區乃至整個基地的重要性。他奪過她手裡的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邊。“我又沒缺胳膊少腿。”她笑了一下。梁二的勺子還抵在她的嘴邊,她只能張開嘴,一口一口吞下去。“可是……你想清楚了嗎?”梁簫一頓,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