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傳播途徑多、範圍廣、爆發集中,而致死率又不高的病毒,完美得像是被人制造出來的。經過了緊急討論和研究,終於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是一次瘟疫。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梁簫的腦袋都要炸了。本來她昨天就該被隔離出去,但她已經跟外婆近距離接觸了這麼多天,要傳染早就傳染上了,所以她穿了隔離的衣服和麵罩,仍舊守在外婆的病房。梁外婆似乎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偶爾清醒的時候,會拉著梁簫的手,告訴她不要和梁二吵架,要多生幾個孩子,不過要是實在不想生,她到時候也管不了。饒是梁簫再百鍊成鋼的心,聽了這話也忍不住一揪一揪的疼。這世上就剩我自己了啊……她心想。比悲傷更濃烈、沉重的情緒讓她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護工已經不願意再來了,她檢查後發現沒有感染,決定辭職回家待著了,畢竟這時候除了醫生護士外,沒有幾個人能這麼大義凜然地堅守在 我想你“我回來了。”梁簫的大腦一片空白,背後那人嘶啞的聲音和滾燙的手臂讓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是嗎?你回來了?她在心裡問道,手卻顫抖著抬不起來。“我回來了。”那人又說了一遍,狠狠地吸了一口氣,“我好想你。”梁簫被他掰著肩膀轉了過來,她盯著他的胸口,視線緩緩地往上移,看到了那人的臉。你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們對你幹了什麼?你身上怎麼這麼燙?又淋雨了嗎?好像有點瘦了,沒給你東西吃嗎?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他們人呢?她有好多問題想問,有好多事情想知道,但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她痴痴地盯著他,嘴唇抖了抖。“……哦。”梁二把她緊緊地揉在懷裡,一遍又一遍地親吻她的臉:“別哭,你別哭。”我真想你啊,每天閉眼之前就想著,這會不會是我的最後一眼,可我不甘心,就像上次,上上次,向以前的很多次一樣。我不甘心再也見不到你,我不甘心讓你一個人為我傷心、為我痛苦,最後不得不忘了我。沒有你的允許,連死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梁簫渾身顫抖著,兩手僵直,梁二緊緊捏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跟她額頭相抵:“我的身體是你的,沒讓他們碰過。”梁簫的手被他引著,在他胸前、後背摸了個遍,她的眼淚像是獨立於大腦神經之外,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掉。“……哦。”她哭著說道,除了這個字說不出別的話。“別哭。”梁二細細密密地吻著她的臉,兩片嘴唇剛沾到一起,就像點燃了一片火,霎時間燃起了整個草原。兩人都像是初次接吻的菜鳥,毫無章法毫無規則地用舌頭在對方的口中亂轉,舔過對方的每一刻牙齒、舌頭上的每一個味蕾,對方的每一口唾液都被他們吞如腹中。梁簫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飄飄欲仙,一切的東西都在遠離她而去。她聽見楊柳月的驚呼聲,看見梁二焦急的眼神,但她已經感覺不到了,身體像被抽空了靈魂,只剩一個軀殼癱軟在地。哦,她忘了說,她也很想他。————“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發燒了。”楊柳月看著並排躺在床上的兩個人,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梁二回來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為了讓他跟梁簫兩個人膩歪膩歪,她特地躲到了一邊,結果剛一回頭,就看見梁簫昏過去了。趕緊去檢查才發現,她已經燒到39度了。一大早接到梁二的電話,她還吃了一驚,本著寧可錯信不可錯過的原則,趕緊過去了一趟,結果就見到梁二渾身滾燙地躺在地上,都說不出來話了,還要見梁簫呢。她先繞道領著他去了醫院,好在只是普通的發燒,吃了藥就可以了。最近這個病毒鬧得人心惶惶,空島數百人都中了招,現在工作幾乎全面停止,她差點以為梁二也中招了。一想到梁簫的外婆也出事了,梁二也出事了,她就覺得這簡直能要了梁簫的命。不過現在看來……梁二是沒什麼大事,但梁簫就不一定了。“已經確定沒有感染病毒,但最好還是隔離。不隔離的話,在醫院裡也有可能傳染上。”醫生是這麼說的沒錯,但是梁二非要跟著梁簫一起隔離。梁簫暈倒了做不了決定,但梁二死活不願意跟她分開。“你們都進了隔離室,梁外婆怎麼辦啊?”楊柳月無奈,只能這麼勸梁二。醫生非常不給面子地拆臺道:“本來她的的外婆就該由醫院照顧,隔離了也好,讓她老老實實呆在隔離間吧。”本來之前讓梁簫留在病房已經是特例了,結果她非不聽話,現在倒正好是個機會。楊柳月往屋裡望了一眼,梁二放著自己的床不睡,擠在梁簫身邊,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眼神執拗而溫柔,就像孩子得到了失而復得的玩具,當作珍寶一樣放在懷裡,一瞬間也不願意離開。她默默地給梁簫發了條資訊,然後轉身走了。梁簫手腕上的通訊儀早已被摘下,放在床邊,嗡嗡地震動了幾下,梁二根本沒理,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的體溫已經迅速地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