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年獻禮的dna花就是在那做出來的。梁二的心中像是被攪成一團亂麻。原來這些都只存在於他的奢望之中,他從未想過她在發現了他的身份之後還能一如既往地對他。他曾經覺得,只要能陪在她身邊,死都無所謂了。後來又為了能再多見她幾眼,拼盡了全力活了下來。可沒人知道,金屬人在外面到底能活多久,他們被創造出來,就註定要在實驗室的溫床中生老病死。他負隅頑抗了半年,可以後呢?能堅持一年,兩年,還是多久?現在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單機遊戲了,他有後盾,有依仗,有了軟肋,也有了鐵甲。她跟他在一個戰線上,她希望他活下去。而現在是六月了。距離25代金屬人被清理已經不到一個月了。說實話,只要掌握好配比,知道各類成分的含量,做出梁二的藥並不難,但關鍵是原始試劑不好找。私人購買生化試劑受到極大的限制,而從市面上的藥片提純,成品純度又太低,梁簫還不敢在梁二身上做實驗,她不知道這種雜質很多的藥劑給他喝下去會是什麼反應。梁二隻有一個。他不是梁29,不是帶著編號的金屬人,他是她朝夕相伴的愛人。“別做了。”梁二把她從輪椅上抱起來。她已經在實驗室熬了一個通宵了,像是魔怔了似的,反覆重新整理著儀器上的資料。眼睛都發直了,也沒刷出大於90的純度。“就這個吧。”梁二關了儀器,“別再做了。”“純度不夠。”梁簫垂著手,語氣低沉。她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無助,她想讓他活下去,她也想把他的身份永遠隱藏下去,像是水晶做的玫瑰,永遠在她的田野裡悄悄盛開。可這一切太難了。她不敢留下蛛絲馬跡,不敢給人們任何痕跡可循。坦誠相待之後,她開始陷入巨大的擔憂,甚至比他更甚。他被發現了怎麼辦?他被抓走了怎麼辦?他被清理了該怎麼辦?他們不是她,他們不會懂:梁二隻有一個。“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了。”他把她僵硬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塞進自己的手裡。“你已經告訴了。”她被他安撫著,僵直的身體慢慢放鬆,嘆了口氣道,“你要記得,我永遠站在你這邊。”“我知道。”梁二這次沒有膩歪,他知道梁簫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是的,這世上只有我們知道彼此的秘密,只有我們是為著這個隱秘的、不可能的目標艱難地努力著。“但是太累了,”他給她揉了揉腿,“沒人知道金屬人在高氧氣環境下會怎樣,沒人知道這麼弱的光照金屬人還能不能存活,沒人知道金屬了吃了人類的食物會怎樣。可我仍然完好地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