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包容,人類複雜,卻容不下絲毫的雜質。我想我可能已經惹你生氣了,為了挽救一下這封在你手裡皺巴巴的信,我決定分享些讓你開心的事。我一向知道我的苦難是你最速效的補藥。我最近頭疼得厲害,像是嫩芽破開血肉的那種疼。額間的兩個小角從拇指那麼長變到了手掌那麼長。我猜可能是我的成年日要到了。悉爾曼一直在為此事忙碌,他儘可能的還原古禮,這幾天一直在練習用獸血和草木灰混合而成的塗料繪製紋路,想讓一切儘可能的盡善盡美。終日繃緊神經的獸人們需要一些歡慶來中和調解,所以我也無意勸阻……但其實我已經舉行過成年禮了,霍華德。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離開森林的前一晚我們遇上了狼。它們成扇形包圍了我們,把我們堵在了一處峭壁上。我手中雖然有把匕首,但那並不比一根樹枝有用多少。作為看上去最弱的傢伙,我受到了狼群的重點照顧。你一邊正面抗擊著狼群,一邊又要分心拉扯我以防我被它們一口叼去。結果被頭狼看準機會,狠狠地咬傷了手臂。噴射的血液濺到了我的臉上,有幾滴落在了我的眼瞳裡,讓我的眼睛一下子燒灼了起來。血性是獸人覺醒的標誌,而鮮血大多是達成這一點的媒介,這也是為什麼父母在為孩子舉行成年禮的時候喜歡讓他們去挑戰有些難度的獵物。但濺入我眼中的血不是獵物和敵人的,而是為保護我的受傷之血。我覺得那不是一滴血,而是一滴熱油,或者挑動木柴時濺出的火星。我的眼睛又燒又灼,生理性的淚水還沒漫上眼眶就被蒸騰著化為了虛無。我說不清那種感覺,但那一刻世界在我眼中確實不太一樣了。我幾乎不眨眼的看著面前的一切,我順著頭狼的眼睛望進了它的深處,它的一切毫無秘密的在我眼前分割攤開,諸如弱點和致死之處。我甚至看見了它發起這場圍攻的原因——一處被山火焚燬的山林。我還看見了火焰,但那不是造成一切的山火,而是顫動著的靈魂之火。在我望穿它靈魂的剎那,它就與我無限拉近,在我的指尖縮成了沙粒的大小。那一瞬間極為短暫,但我確實觸控到了。頭狼發出了一聲嗚咽,它顫抖不止的前肢讓它的身體垮了一半,而你的刀鋒在這個空檔劃傷了它的一隻眼睛,它沒有呲牙反擊,低頭向後退去了。以頭狼開始,所有的狼都夾著尾巴往後退去。你把劍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屹立不到,保持著對它們的震懾。沒有回頭的你錯過了它們真正畏懼之物。我後來拖著昏迷不醒的你來到了湖邊,藉由湖水看清了我仍在灼痛的眼睛。那雙代表獸性和狂暴的眼眸平靜無瀾的不可思議,像是對赤紅的新月。我不由地伸手觸碰,帶起的漣漪將倒影弄的破碎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