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地用下巴抵住他的肩膀,忿忿道:“我說不過你。”等廚房的幫傭過來詢問過一次,兩人才發覺時間已近十點,常周驀然驚醒,催促俞揚去吃晚飯,自己則回客房準備休息。在床上翻覆了一小時,腦中紛紜的念頭好容易止住沸騰,十二點時,門又被敲響,常周揉著前額地去開門,門外果然又是俞揚。俞先生頂著一頭被窩造型出來的亂髮道:“忘了問你,你喜歡沙漠嗎?我們去沙漠徒步旅行好不好?”常周被折騰得肝火燎原,憤怒道:“俞揚你冷靜一點行不行?我明天還要上班!”失眠到凌晨,第二日常先生起床,發現嘴角潮紅一片,微動嘴唇,就皸裂似的疼。吃過早餐,正要出門,被俞先生挽留住,常周苦皺著眉指著嘴角求饒:“上火,不親了。”經過一夜,俞揚早已沉靜下來,聞言大聲笑道:“誰要親你?”將一罐維生素b塞進他揹包的側袋,叮囑道,“午飯後吃。”不日新年假期開始,老宅裡除了輪換的安保人員,就只剩常俞二人。常周從某大的實驗室借來工具,興致勃勃地研究書房的電路。他盤腿坐在二層懸空走廊的地毯上,俞揚坐在格窗下翻著書,口中潑冷水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也’,小心重蹈劉梁的覆轍,這書房要是燒了,古籍院和文史所不會放過你的。”他這純是受了冷落的怨言,常周領會不了,執意要對電路重操設計。地下室搬來的人字梯大了一號,放不進書架中間,常周索性拿著測電筆爬到書架上,俞揚心驚地叫他下來,蹲下身讓他騎到自己肩上。常周抓著他的頭髮指揮他到處走,頤指氣使夠了,撐跳下來,為他捏肩膀,打趣道:“現在知道找個體型差別大一點的物件有多重要了嗎?我這樣重,你累不累?”俞揚氣結,“我吃力不討好是不是?”又想起董助理探訪毓山福利院時,聽人說常周嬰兒時只有兩隻手掌捧起的大小,像只是多胞胎中的一個。不知道將他拋棄的狠心的父母,看到他這樣挺拔、健康的模樣,會如何作想。明日,兩個外甥被長姐打發過來。賀惜安解著圍巾和大衣,支使弟弟把揹包裡的檔案袋給俞揚,說是投遞到了俞柳辦公室裡,但收件人寫的是他的名字。開啟檔案袋,裡面是一個裝有光碟的白信封,上面潦草寫著“某某導演新作”。賀吟川踮腳看一眼道:“小舅舅還投資電影嗎?”賀惜安嗤之以鼻,“一看就是惡作劇。”俞揚把光碟推進客廳的播放器裡,坐到沙發上等待播放。影片鏡頭由半西式的樓梯涉階而上,微晃著進入鋪著絨毯的走廊。“這長鏡頭還挺有模有樣。”賀吟川坐在常周那條單人沙發的扶手上,手悄無聲息地往後圈,片刻,忽地僵直住,“不對,我怎麼覺得這拍攝手法有些眼熟,那個導演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