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裡一隻手將一扇半闔的門推開,淫|聲浪|語倏然釋放出來,忽長忽短的,鏡頭移動到房內,只見床上赤條條的三個男性軀體錯綜地糾纏著、擠壓著,上下兩個還算纖長,中間夾著的,簡直像頭脹壞的死豬。客廳裡的四人措手不及,無不張目結舌,賀小朋友不僅見微知著,還見多識廣,率先反應過來,呲牙問小舅舅:“這不是‘菜籽油’和他物件嗎?中間那個是誰?”賀惜安躬身捂住弟弟的眼睛,教育道:“小朋友不要亂看。”常周遮住賀惜安探尋的視線,伸腳去踢俞揚的小腿,“快去關了!”俞揚拿出光碟,怔愣好久,才想清其中利害攸關,笑道:“汪湖溪和錢謙這兩人真不得了,一個扮激進派,一個搬保守派,把舉國上下騙得團團轉!”賀家兩兄弟聽不明白,常周分析道:“你是說,汪湖溪和錢謙的對壘不過是政治手段,他們的目的其實是一致的?”俞揚將影片中那位政要在此事中的角色說給三人聽,賀吟川聽出重點,嬉笑道:“所以,小舅舅也被他們合夥騙了?”常周問他打算如何,俞揚胸腔盡是溼柴啞火,踱了幾步,將光碟掰碎丟進垃圾桶,嘆氣道:“還能怎麼?這種醜聞現在捅出去,還不天翻地覆?”俞先生痛心疾首,立誓以後再不參與這類事情,常周昧著良心安慰他結果還是好的,賀吟川不留情地戳穿道:“小舅舅在意的才不是他們蛇鼠一窩,他在意的是自己英明受損!”大外甥在書房溫習功課,常周被小外甥纏著玩遊戲,俞揚暗示了幾回,常周只假裝不懂。等賀吟川去廚房找水喝,俞揚迅即走到他身後,剋制道:“和我去樓上。”常周仰面看他,“你想做什麼?”他問得這樣天真,笑意不自覺地浮在眼睛裡,像笠湖的水,平鋪著十里湖光。俞揚渾身燠熱不已,他思索著該如何向他表達自己的訴求,常周忽而半跪著攀上沙發靠背,他愈貼愈近,嘴唇微張,俞揚以為他要吻上來,常周卻只是揪下一根不知何時黏在他頭髮上的絨毛,露出狡黠端倪,笑說:“我可不和你去,你自己去吧。”他蓄意的捉弄很快自食其果,才走上樓梯,常周便感到身後的人跟了過來,快步走進衛生間,轉身鎖門,不過到底晚了一步,常周與外面推門的那隻手僵持著,身體也抵上去,俞揚循循善誘道:“開門,讓我進去,性壓抑要不得,知道嗎?”常周笑著抵抗道:“我可不覺得壓抑,你是色中餓鬼嗎?”那扇門在推拒間顫抖著,被迫做了打情罵俏的工具,它如果有口能言,定要奚落這兩人不要臉。門外,一個行懷柔政策:“我不做什麼,你讓我看看你。”門內,一個施緩兵之計:“我要上廁所,你回房間等我。”“我不信你。”俞揚色令智昏,到底藉著蠻力強頂了進去,門被關上,常周後退到冰涼的牆壁上,俞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常言道‘耽誤一朝春,十年補不清’,你沒聽說過嗎?而且,你真的忍心看我這麼難受?”常周做定了正人君子,目光決不肯下視,自然看不到他的難受之處,見他毅然決然地過來,慌張道:“我口角炎還沒好。”俞揚皺眉道:“你想用嘴?第一次不必這麼奔放,我向來認為我們之間應該循序漸進……”常周面紅耳赤,恨不得遁地而走,抓起手邊的一罐洗手液朝他丟去,斥道:“你再胡說!我讓你別親我!”他不敢看他,甚至連動作、語氣都連帶著平時決不會有的綿軟,怎麼會有這樣害羞的人?俞揚想不通,只忍著笑道:“那你打算用手?”分明是得寸進尺,卻好似讓步妥協,他自己亦感到無恥。常周的手瞬而藏到了身後,吞吞吐吐道:“我、我手也疼。”俞揚笑彎了眼睛,招手讓他過來,耐心道:“是因為剛才和吟川打遊戲?我不要你幫我,也不吻你。”把人騙得靠近,將人抱住,低著頭,沿著唇峰輕輕地舔吮,並不深入,等常周忍不住要飲鴆止渴,悶笑著後退,提醒著:“說好了不吻你。”常周將腦袋擱在他肩上,俞揚一手在他後頸安撫,腦中不可遏制地想著那一晚,真是“樂莫斯樂夜,沒齒焉可忘”。另一手與良心互博著,無奈理智早為慾望所驅,左右這動作並不在那句話的承諾範圍之內,索性忘乎所以、縱情地揉捏。一個默許,一個沉醉,不必上火刑架,已經要被燥熱燒死。俞揚感到肩上全是他溢位的淚液,深吸著氣將常周拉開,吻了吻他紅溼的眼角,歉疚道:“我——冷靜一下,不欺負你了。你不是要上廁所?去吧。”俞揚背過身到洗手池邊洗臉,半晌未聽見背後動靜,疑惑地回頭,見常周拉上了褲鏈,手背捂著一隻眼睛,鼻尖也是紅的,哽咽道:“我尿不出來。”俞揚此刻真恨不得自裁以謝罪。連日待在家中,平白辜負了窗外的晴好天氣,假期最後一日,俞揚以此為由發出邀請。常周在車上一再強調只是隨意走走,不是“俗不可耐”的約會,俞揚本就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