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她皺著鼻子笑道:“結結巴巴,是個傻瓜!”一日他應她所求,講了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少女聽得津津有味,拍手笑道:“我喜歡這個祝英臺,梁山伯待她好,她便也真心待梁山伯好。”蕭君圭微笑道:“不錯,祝英臺哪怕死,也只願意做梁山伯的妻子。”長安搖頭道:“我不懂什麼叫妻子。”他嘆口氣,想起她此刻前塵盡忘,宛如重入了一次輪迴一般,耐心地解釋道:“你若做了一個人的妻子,從此便與他永不分離。”她的俏臉上染上一片珊瑚之色:“啊,原來想要永不分離,便是做一個人的妻子。那我早就是你的妻子啦!”蕭君圭的身子陡然僵硬如石,臉上的神色不是狂喜,而是不敢置信,長安有些不滿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你快說,你再也不離開我啦。”他良久才道:“嗯。”短促的一個字眼,被他的鼻音拉得無限悠長,林悉只不過旁觀往事,竟也被他語氣裡的溫柔勾引得芳心震動,暗贊師尊當真是個人物。如此一過四年,時光悠然而逝,連蕭君圭也覺得,地久天長,就這樣過下去,卻又何妨?他不防她有那麼大的疑問,一定要找到答案。有一日她興盡歸來,找到在木屋前準備晚飯的他,疑惑道:“蕭郎,我為什麼叫做長安?我記得我以前是沒有名字的,誰給了我名字?”他順口笑道:“你說你的名字化自一句詩‘長安陌上無窮樹,唯有垂柳道離別’,你忘了麼?”對面少女神色怔忪,呆呆看著他身後的一輪落日緩慢墜下地平線,給綿延的青山鍍上金色的餘暉。看到她面色變幻,陰晴不定,他才恍然想起,他一直極自然地叫她長安,卻沒想到,她早就忘了她為何名為長安,也忘了那個白衣翩翩,對她溫柔言笑的少年。長安的臉色從迷茫變得鄭重起來,那些曾經的煙花春秋一旦被稍加提及,便觸碰到了她記憶的閥門,肆無忌憚地衝破蕭君圭的禁制,噴湧而來。她立在落日的餘暉裡,向對面的清俊少年微微一笑:“蕭君圭,是你。”林悉聽到師尊的聲音居然有些哽咽起來:“長安,我……”長安只是輕輕的一聲嘆息:“我的孩子呢?”他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囁嚅著將自己的所作所為一一道出,說罷,日頭已完全沉了下去,只剩最後的一抹餘暉掙扎著留在天際,使得世間不曾陷入漫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