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裳,你想錯了,我也有落魄不堪的時候,我提過糞桶、水桶、掃帚、米袋……世間之苦我雖然沒有嘗足十分,卻也領略了七八分。”華裳放開手,然而,她的手腕卻被他反手握住了。王問之深深看著她,一直看進她的眼中,像是要將自己也印進去一般,“我的時間不多了,即便時間不對,地點不對,我也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思,我想要保護你的心思與那些人無二,我即便武力不足,智力卻稍可。”華裳:“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本不想說,可是你卻又要嫁人。”他盯著她,眼中泛起一層薄薄的水光。“你成親……一次又一次!我只想先打消你的敵意,再慢慢靠近,甚至為了接近你,我做了許多平日不會做的事,說了平日不會說的話,然而,我每次都在晚,越來越晚,只看著你漸漸拉開了與我距離。”華裳的手不再掙扎,反倒是往前一送,突然並指,點在了他的身上。王問之保持著張嘴的姿勢,一動也不動。華裳淡淡道:“眼下有更要緊的事情,我發誓,等此事解決,我會好好答覆你。眼下的事……你先專心配置毒藥吧,我看帳篷後有一角埋得不夠深,我可以弄個洞,咱們透過那洞彼此傳遞訊息。”王問之動也不能動,說也不能說。“羅護那裡我倒是有把握,葉嘉那邊變數太多,我會專心於此。其他的也交給我好了。”她抬起雙手,鄭重地壓在他的肩膀上,“你現在只要努力一件事就好。”她微微一笑,“把你的項上人頭保護好,我要你的頭腦,誰也不能奪走,剩下的有我!”華裳拍了拍他,隨即使用相同的方式將門口的人騙走,自己則飛快地躥出。她的身影剛消失,一顆小石頭便從門縫飛進,“啪嗒”一聲打在了王問之的身上。他猛地一顫,身體恢復了直覺。王問之出神地望著幕簾,手掌壓向心口。她不能再靠近了,也不能再說那樣的話了,他的心已經漲滿,快要溢位來了。他拾起掉落到地上的小石子,輕聲道:“王問之啊王問之,你真是選了個最不好的時候攤牌。”他原來也很相信自己的自制力的。畢竟,能將自己的心意隱瞞這麼多年,還被對方各種敵對,處處討厭,這也是一種能耐了。他面露苦笑。可是,自從他病了一場,再起來,腦中影影乎乎多了許多不屬於他的記憶,每一段記憶都有她在。從此,他的感情便像是“巴鄉夜雨漲秋池”。水滿溢,決堤了。世上再無任何一個人,在他最骯髒不堪的時候,如天女下凡拯救他;在他深陷敵營的時候,如戰神降世保護他。這樣的人,他如何能不心動?這樣的人,難怪會被如此多的人惦記、思念、敬佩、愛慕。只願君心似我心,只願君心似我心啊……作者有話要說:華裳真是男友力十足~☆、華裳一進營帳,就見阿史那葉嘉懶散地坐在案几後,一腿支起,一腿伸直,左手抵著側額,右手捏著一隻夜光杯,杯中盪漾著玫色美酒,酒香四溢。華裳腳步一頓,站在了門口。阿史那葉嘉手一揚,滿飲一杯。他放下酒杯,抬眼望向她,藍綠色的眼眸像是酒池上的浮萍,輕浮又多情地朝她的方向飄來。華裳低下頭,低聲道:“見過可汗。”葉嘉溫聲道:“你我何須如此見外,畢竟……你我也算是夫妻。”華裳冷淡道:“我夫只有一人。”葉嘉輕輕柔柔笑出了聲,“你啊,這副剛強的模樣也像……”華裳抬起頭,“像誰?可汗將我認作了誰?想要將我當作誰的替身?”華裳越說越裝成激憤的樣子。葉嘉一怔,喃喃:“怎麼說著說著你還惱上了?”“也罷,你們女人家的心思也不外乎那些。即便你不喜我,但當我移情別戀,或是心有所屬,你一樣會嫉妒的發狂。”葉嘉揚起笑臉,頗有些得意的味道,“你這種剛性的女子也是會吃醋的,那……她豈不是也會?”他的視線從她的眉眼溜到她的鬢角,又溜到她的耳垂,笑道:“你說是不是啊,阿花。”華裳嘴角一抽,“什麼阿花?”葉嘉笑盈盈,眉眼似乎含著春水酒色道:“自然是你的名字,我說你像薩日朗花,以後便以此來喚你,你不是也沒反對?”華裳:“請允許我鄭重其事地拒絕!”“晚了呀,我都已經為這個名字注入了自己的情感,阿花。”華裳心底裡冷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念出“阿花”這個名字時,故意用官話來說,而且唸的還像是“阿華”。試探嗎?試探你就試探,我全都接招!華裳一臉冷淡,對他的稱呼好似毫無反應。阿史那葉嘉微微一下啊,手指頭勾起銀質酒壺,酒壺傾倒,酒水從壺嘴傾斜而下,倒進夜光杯中。他又飲了一杯,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坐。華裳站在門口,像是瞎了。阿史那葉嘉文縐縐道:“山不來就我,那我就要去就山了。”“不過,你如此忤逆我,令我面上無光,我該如何罰你才好呢?”華裳淡淡道:“夫妻本是一體,不如可汗去罰羅護。”葉嘉輕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