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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人丁單薄,沈縉又是“成年男子”,就沒有幼弟壓喜床這種習俗了。只是床榻上撒了些花生、紅棗,意味“早生貴子”。新房是張家派了九章妻王氏來佈置的,帳幔、被褥都是上好的品色,這便是所謂的“鋪房”,是女方家顯示財力、示威男方的手段。但是沈家情況特殊,沈縉看著那花生紅棗,頓覺哭笑不得,阿姊若是能和蓮婢姐姐生出娃娃來,那才叫天下正立在那裡,代替兄長嫁侄女。明莊作為沈綏的儐相,才思敏捷,竟是搶在李白這個大詩人之前,張口就來:“昔年將去玉京遊,雪刀明斷沈北斗。今日幸為秦晉會,早教鸞鳳下妝樓。”呵呵一笑,讓開身子,迎沈綏入門,沈綏遞上一對活雁,張九章親手接過,隨後才給下人。之後,一行人並做一股,向張若菡的閨房而去。一路上沈綏腳步匆匆,諸位儐相,包括張家人,都快跟不上了。眾人暗笑,新郎倌可真著急。眨眼至張若菡的閨院門外,門口卻又多出三位“門神”。原來是張若菡的兩位堂姐回門了,並上二嬸王氏,三女擋在門口,氣勢洶洶。沈綏揖禮,卻被大堂姐劈頭蓋臉喝道:“新姑爺,催妝詩唱來。”這次,李白搖頭晃腦開口了:“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臺前作好春。不須滿面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哈哈哈……”儐相們紛紛笑起來,就連看守閨門的三位娘子都面露笑意,好一個“留著雙眉待畫人。”這可是相如文君,畫眉恩愛啊。催妝詩成,卻見閨門開了一道縫,無涯鬼頭鬼腦地探出身來,在二堂姐耳畔嘀咕了一句。二堂姐掩唇一笑,然後正色,看著沈綏道:“我家三娘道,她要聽新郎倌作一首催妝詩,不然不出來。”不愧是曲江三娘子,真是出其不意。沈綏笑了笑,急思片刻,音色清朗,張口吟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韶臺近鏡臺。誰道芙蓉水中種?青銅鏡裡一枝開。”“好!”儐相們紛紛鼓掌叫好,到底是新郎倌,這詩就是為新娘量身打造的,真是何處不深情?“韶臺”暗合曲江張家,曲江就在韶州。“鏡臺”則指的是夫妻閨房梳妝的鏡臺。第二首催妝詩成,閨門再開一道小縫,無涯又探出身來,嘀咕了一句,便聽王氏笑道:“新娘已至門口,再來一首,便出門。”儐相們一聽不幹了,紛紛起鬨:“新婦子,催出來!新婦子,催出來!”一面高呼,一面鼓掌相和。三位“門神”橫眉冷對,沈綏忙息事寧人,回過身來,再來一首:“北府迎塵南郡來,莫將芳意更遲迴,雖言天上光陰別,且被人間更漏催。煙樹迥垂連蒂杏,採童交捧合歡杯。吹蕭不是神仙曲,爭引秦峨下鳳台。”沈府在北,張府在南,沈氏源在北方,張氏源在南方,這便是“北府迎塵南郡來”。短時間內,沈綏連用“連蒂杏”“合歡杯”“神仙曲”“秦王女”等等典故意象,將天上人間、古往今來情景交融,不可謂不才思敏捷,更不可謂不心誠意切。於是,“吱呀”一聲,閨院大門終於敞開,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就在門後,金穗紅蓋垂簾,手中平舉團扇,雖從頭到腳遮的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到,沈綏卻呆愣當場,手麻腳麻,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無涯扶著張若菡小心翼翼跨過門檻,走了出來,沈綏依舊傻子般呆呆地看著張若菡,她的眼裡已經再也容不下其他了。看沈綏那傻樣,無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道:“姑爺,您還不趕緊牽了三娘走。”“哦!”沈綏這才反應過來,旁邊人早遞了紅綢來,中央結了火紅的團花,她與張若菡一人牽了一頭,小心翼翼地引著張若菡往外走。走三步回頭一下,簡直百轉千回,生怕張若菡磕著碰著。邊上的李白都快看不下去了,腹誹這沈綏好好一個兒郎,娶新婦娶得怎麼如此膩歪。魯裔一個單身小夥更是有苦難言,心忖這難道是門主對自己另外的懲罰?明莊看熱鬧不嫌事大,小道士玄臨子一臉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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